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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忽然开始阴沉,灰黑的云将太阳遮了个严实,不知什么时候城内就会下雨。季茶和洪辰加快步伐,小跑着到了天临客栈,却见紫云城这家比乌云城那家还要阔气,金瓦红砖蓝牌匾,门前还蹲着两头张牙舞爪瞪眼咧嘴的石狮子。还是早上,进出其间的人已有许多。
有个伙计笑眯眯走来,问:“二位要吃点什么?”
季茶开口说:“吃且不必,我们赶夜路来的,先休息一下。”
伙计又问:“我们店有甲乙丙丁四等客房,二位想住哪等?一间还是两间?”
“给我来一间最好的。”季茶不假思索地答道,又一指洪辰,“他嘛,随便安排个最次的就行。都烧点洗澡水。”
伙计作了个揖:“对不住啊客官,咱家丁等客房比较小,没有浴盆,要不您加两银子,换成间丙等客房?”
洪辰摆手说:“倒也不必换,我不洗澡就是。”
季茶登时撇过头,朝他腰上捏了一把,说:“你敢不洗澡?身上都臭了!”又跟伙计说:“还是让他住丁等罢。先带他去后院,打两盆井水冲一冲就行了。夏天嘛,洗个冷水澡凉快舒服着呢!”
伙计点头:“那便一间甲等上好客房,一间丁等客房。”
“付钱。”季茶又用胳膊肘捅了下洪辰,“中午来一楼吃火烧。”
洪辰解开腰间包袱,付了银子。伙计招呼来两个女仆带季茶去楼上住下,自己则带着洪辰去了客栈后院。路上,伙计跟洪辰说:“小哥儿,你家小姐待你也太差了些,明明带了许多盘缠,连多付两银子让你洗个热水澡都不肯。”
洪辰不解释,只嘿嘿地笑。心中却在想,自己和季茶是扮作小姐和下人,肯定要装更像一点,才不引人注目,何况季茶不小气的,还请自己吃过九州全席呢,也不知道那顿花了多少钱。
到了后院冲了澡,擦干身子,洪辰便跟伙计去住了三楼一间客房。虽是最天临客栈简陋的丁等客房,却也干净整洁,被褥都是八九成新浆洗过的,就是房间小了些,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张凳别无他物。
伙计提了壶茶水放在桌上,关门离开。洪辰也没喝茶,躺到床上闭眼欲睡,一时却也睡不着,脑子里净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来,越想越觉得桃源外的世界真是十分有趣,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那把刀,然后回桃源把师父也接出来,尝一尝火烧和烤鸭。
一夜没睡,到底精力不足,洪辰想着事,昏昏沉沉渐渐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传来许多人跑过去的声音,洪辰惊醒睁眼,见房间内还是昏黑,又听到外面正噼里啪啦下着大雨,坐起身,肚子咕咕叫起,心道不知到了中午没有,先去一楼看看罢。
走出房门,洪辰看到许多黄衫蓝裤的人正站在楼梯附近,好奇地朝其中一人肩膀拍了下,问:“大哥,有什么事,大家都围着?”
那人转过头,说:“有御剑堂的人要来见我们长老,兄弟们正等着瞧呢。”
洪辰又问:“御剑堂是什么?你们长老又是谁?”
那人上下打量了洪辰一眼,一声轻笑,头也仰了起来,几乎是用鼻孔冲着洪辰,语气添了几分鄙夷:“还以为你也是个江湖人,原来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庄稼汉。边去边去,老实呆着,别添乱。万一冒犯了御剑堂的大人,你脑袋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见那人很不客气,洪辰忍住了把“为什么我会没脑袋”这句话问出来,挤过人群走下楼梯。
到了一楼,洪辰扫视大厅,看到季茶正坐在靠门的一桌前,身上换了那身曾要自己去穿的蓝色衣裙,皮肤好像比从前更白了,不由得想道:“这变貌易容的本事真是厉害,等我学会了就去扮个白胡子老头,就不用见人都得喊大哥大爷啦。”
洪辰走过去,在季茶对面坐下。季茶正在吃火烧,抬头看了眼洪辰,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说:“给你留了俩火烧,先吃罢。那姓柳的到现在还没来,估计不想把赏金给咱们,自己溜了。”
“御剑堂是什么?”
洪辰说着,拿起了一个火烧往嘴里送。
季茶一边吃火烧一边说:“你听江河帮的人说的?”
洪辰想了想,那些黄衫蓝裤的人,打扮和乌云城里章子追的手下们一样,估计穿成这样的人都是江河帮的,便点头。
季茶慢慢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才又说:“御剑堂和前番遇到的紫衣卫一样,都是归义司下辖的玩意儿,里面的人全都是朝廷鹰犬。相比紫衣卫,御剑堂人非常少,但大抵都是精英。不知道御剑堂的人来找江河帮长老,是要做什么。”
“来天临客栈八成是为了吃罢,或许是想吃最好的驴肉火烧呢。”
洪辰这时已经吃了一大口火烧,只觉火烧皮又酥又脆,驴肉又香又嫩,咸香中带着一丝丝的甜,实在美味。心中不禁开始想,连地上的驴肉都如此好吃了,天上的龙肉,又该何等滋味?
“你当人家跟你一样,是只知道吃的馋猪么?”季茶说着,头忽然一转,看向客栈门口,压低声音道,“来了。”
“谁来了?”
洪辰大惑不解,也看向门口。
却见一个穿着灰白衣裳的年轻女子走进了客栈,许多江河帮众神情紧张地跟在她后面。女子脚踏金底黑靴,腰系红色绸带,上衣袖子只有小半截,露出雪一样白的胳膊,乌黑头发长垂腰际,五官也是极美的,只是一双眼睛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