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嚓!
一声碰撞,钢刀从郑师兄手里飞出,直钉进了墙壁。
云墨派弟子们呼吸更一紧:荡灭烛火的刀风,显然非郑师兄所斩出,而是伐竹客后发先至——这一刀绝对比他在金刀门出的任何一刀都更快。
屋内归于黑暗,唯有窗口洒落微光。洪辰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身,继续往前走,握刀的右手从背后落回身侧,左手已攀上窗台,欲要跃下。
“休走!”
郑师兄又嚷一声,伸手去拔墙上钢刀,却觉手臂从内至外一阵的疼,忍痛攥起刀柄,额头顿时起了一层汗。
此时离得近的两名云墨派弟子奔至洪辰身边,拔刀相拦。洪辰又挥一刀,他们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躲开斩击,生恐手中刀也被磕飞。
洪辰终是从窗中跃下,两名云墨派弟子犹豫一息,也跟着跳了下去。
齐越边往窗边跑边道:“郑师弟,你且留这照看王师妹!”说着带另外两名云墨派弟子也跳了窗。
郑师兄本就拔不出钉在墙上的刀,又一想保护王师妹责任更为重大,便心安理得留下,并转头焦急地说:“章前辈,请出手相助!”
“那小子与魔教中人有关系,我也颇感兴趣。”
章子追手伤未愈,却将手从查雨归掌下抽走,还未出口下令,江河帮帮众们已奔下楼梯。
章子追随后小步急趋地下楼,查雨归什么也没说,步步紧跟在了章子追后面。
马四海喊道:“师父我也去!”却没从楼梯走,而是跳了窗。
大街宽阔,两边店铺早已闭门歇业,唯有一家点心铺子掌着灯,从里传来一阵蒸糕的香。
马四海从二楼跃下时,魁梧身子下面似是生了一阵风,托着他飞出好几丈远,落地时正好跟上了齐越三人。
砰咔!
扑通!扑通!
一座石桥上,追在最前面的两名云墨派弟子手中刀都飞了,由于是跳起凌空劈砍,人也被巨力震飞,跌进了桥下水渠。
二人的阻拦并非全无效果,洪辰耽搁了两息,快要跑下石桥时,“哗哗”两道破空之声,马四海与齐越都施展轻功掠过他头顶,落到桥头,挡住去路。
“小兄弟,你留步。”马四海一边说话,一边把长长的袖子和袍摆都扎了起来,“等下,说两句话。”
洪辰看了眼马四海,看了眼齐越,又回头看了眼追近了的其他人,说:“我嘴太笨,什么都讲不清楚,好多天啦,人们从来不肯听我说话,即便听了,大抵也不信。”
齐越说:“我师弟师妹们并非不讲理之人,只是阅历尚浅,常因心中焦急顾不上行动分寸,才以动手替了说理。如果大家都愿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自是最好。”
洪辰叹了口气,道:“可我现在心中很乱,什么都不想说。”
这时,余下云墨派弟子,江河帮帮众,章子追,查雨归都上了石桥。落水的两名云墨派弟子,也游上了岸,往桥上走。
章子追到了一行人最前面,双手抱拳一拱,开口道:“年纪好轻,功夫好俊,老朽章子追愿意交你一个朋友。”
洪辰转过身,说:“朋友?可我和你不熟。不得相互了解认识,才能做朋友吗?见别人功夫好而做朋友,有点功利。”
江河帮帮众们纷纷道:“长老愿意折节下交,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少装模作样了,令人恶心!”“长老,此人实在不识好歹,先教训他一下!”
章子追却不以为忤,笑意丝毫未减:“性格很好,老朽更想和你结交了。请问尊姓大名,师承何方高人。”
“我姓洪名辰,洪流之洪,星辰之辰。”洪辰将季茶起名字时候的原话说了,又道,“师承,是问我师父是谁吗?”
章子追点头说是,洪辰摇头说:“师父的名字,我不知道。或许他有名字没告诉我,或许原本就没人给他起名字。别人都只叫他‘竹屋那人’。”
云墨派一干弟子们听得发怒,心道:你以前不是说没名字吗?今日怎有了名字?可见从前是说谎。你是说谎的人,嘴里的话便不足为信。兴许你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人。
章子追说:“世外高人,常折竹为屋,过怡然生活,你武功这么高,师父想必是位很厉害的前辈。”
洪辰又摇头:“我师父不厉害,我见他被卖鱼强打过好几次,鼻青脸肿的。”
章子追便问:“卖鱼强又是谁?”
洪辰回答:“卖鱼强是个打渔的。”
章子追这次足噎了好一阵子,才说出下句话来:“那你的同伴是什么人?又和魔教有什么关系?”
洪辰说:“他姓季名茶,江湖人称‘采茶人’。”
查雨归“啊”了声,自语道:“原来是采茶人,怪不得。”
章子追转头问:“查大夫,怪不得什么?”
查雨归慢悠悠道:“怪不得逃那么快。”
“采茶人专偷云州兵器谱上的兵器,你屋里被偷走的,便是点钢碎玉枪罢!”
章子追说这句话的语气,带着些愠怒。
查雨归却向着洪辰问:“你还没回答他与魔教有什么关系。”
洪辰想起季茶自称魔教教主,但又答应过不要和外人提起,便道:“他和魔教有关系么?我不晓得。”
“幽冥鬼掌乃魔教独传,当日你曾在金刀门亲眼见过他用的,你还敢说不晓得!”一名浑身湿漉漉的云墨派弟子听到这里,按捺不住怒意,大声道,“前辈们,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