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厢房,觉得枯燥无味的裴正,躺在床上发呆。
关于五天前晚上发生的事,他已经写满了三十张纸,从文烽让他送请帖邀请晋州刺史赴宴,到文烽吐血身亡,事无巨细,写的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五套方案,用来应对即将到来查案的朝廷钦差。
每套方案各有千秋,只要过来查案的钦差不是变态,裴正将自己摘出来问题不大。
“哐当”一声,关着的房门直接被破开,两名身穿飞鱼服,腰系长刀,面相冷酷的人闯了进来。
“谁是裴正?”
其中一人冷声问道。
长安距离太原一千二百里,钦差这么快就到了?
裴正心下讶然,连忙从床上爬起:“卑职就是,不知大人是?”
问话之人闻声望去,看到裴正衣衫有些不整,顿时生出厌恶之情,狞笑道:“本官乃御前拱卫司百户,专门替陛下缉拿不法之徒。”
“你的事发了,跟本官走吧,千户大人有话要问你。”
发你妹,当我是三岁小孩,上来就吓唬一通?
裴正暗中吐槽一句,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衫,默默跟着自称拱卫司百户身后。
御前拱卫司,百户,千户,一听就是专门替皇帝服务的特务组织。
建安帝直接绕开刑部插手此案,果然如文烽所说,这位传闻如太宗皇帝一般英明神武的皇帝,花了二十多年名义上平定四方后,准备对拖后腿的世家动手了。
不一会儿,裴正被带到了李家偏院,文烽毒发身亡的地方。
一名面相英武,眉宇间透着凶煞之气的中年男子坐在上方,晋州刺史骆宁和中郎将林兴还有一名疑是李家长辈的老者陪坐在侧。
李远李河在中年男子面前连坐的资格都没有,陪站在李家老者身后。
院里院外若干身穿飞鱼服的大汉分散持刀警戒,地上摆着文烽和假世子的尸体。
“大人,目击者已带到。”
那名百户将裴正带到大堂内,躬身行礼道。
裴正面露唯唯诺诺之色,跟着行礼:“卑职新安城斥候队正,拜见大人。”
中年英武男子放下手中茶盅,望着裴正温和一笑,自我介绍:“本官周青,奉陛下之命追查礼部侍郎被毒杀一案真凶,你是此案的唯一目击人,可有什么与本官说的?”
“你尽管大胆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担心得罪任何人,有本官和本官背后的陛下在,没人能对你不利。”
裴正下意识看了李远一眼,低声道:“回禀大人,卑职已将那晚发生的事全都写在了纸上,大人一看便知。”
周青将裴正的神色收入眼底,拿起一叠纸问道:“你说的是这个?李公子已经给本官了。”
裴正连忙伸长脖子看去。
周青示意了一下,带裴正过来的那名百户顿时上前,神态恭敬将那叠纸接过,最后递给裴正。
裴正快速翻了一遍,点头道:“没错,正是这些。”
百户将纸从裴正手上收回,再恭恭敬敬放回周青面前的桌上。
周青伸手轻轻敲着桌面,每一击都敲进了在场众人心里,慢悠悠问道:“据文刺史和林将军所说,当天晚上,文侍郎发觉被人下毒,在林将军的帮助下,并未有毒发的迹象,还能冷静让他们逃出李府上报朝廷。”
“可后来文侍郎还是死了,你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除了这张纸上记载的,难道文侍郎一句话都没说过,比如猜测是谁下的毒?”
裴正再次看了李远一眼,小心翼翼回道:“文大人猜测下毒者时,刺史大人和林将军都还在场,他们离去后,文大人便没提过此事。不过文大人倒是说了一些其他的话。”
“他说死去的世子,并非真的世子,而是为了防止有人暗害世子找的替身。”
周青轻笑道:“还有呢?”
裴正迟疑了一下,说道:“文大人还说过,他怀疑使团南归路上遇到的贼人,是李家暗地安排的。”
站在大堂内的李远李河顿时看了过来,神色有些讶然。
裴正当即闭上嘴巴,默然不语。
周青见状冷哼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在李远李河耳边响起,两人顿时闷哼一声,显然吃了个小亏。
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李家老者猛然睁开眼睛,与周青对视:“大人身份尊贵,不该和晚辈一般计较。”
周青毫不客气回道:“略施惩戒而已,老人家何必如此在意?要知道若不是看在李家的面上,就他们这种挑衅天子威严的行为,本官绝对要拿他们归案,打上一百鞭子。”
李家老者不以为意道:“周大人这帽子扣的有点大,天子的威严,岂是一般人能挑衅的了的?”
短短三两句话,裴正就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李家面对钦差的询问,居然还有底气与之针锋相对,看来李家隐含的实力不弱。
直接将屎盆子扣在李家头上的计策是行不同了,得换一个。
周青深深看了李家老者一眼,没有彻底与之闹翻,而是装作没事继续问道:“可还说过其他的话?”
裴正连忙回道:“其他没有了,大人明鉴。”
周青微眯着双眼:“真的吗?”
裴正忙不迭点头。
这时那名百户上前一步,长刀半出鞘道:“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家老者笑呵呵接了一句:“的确得想清楚了再回答,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
裴正连忙回道:“不敢不敢,卑职不敢隐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