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好热,空调开得太大…”
扫了扫周遭刚好四下无人,晏清见机悄悄拉下后备箱开关,先前准备好的伴奏和唱歌的打算被他忘得精光,心中打起鼓来的晏某人望向翁怀憬,语气期期艾艾:“不如下车走走?”
“嗯,好。”
料到晏清心里正在想着送花的惊喜,翁怀憬推门下车的动作很干脆,借助着车身的遮掩,稍作深呼吸,对着车窗玻璃快速照了照镜子。
「后备箱里没有琴,应该不会是清唱《lavieonrose》,应该不至于表白吧,那送花时他会说些什么呢?这无垠的宇宙对我都是虚幻;你才是,我的玫瑰,我全部财产…抑或者是: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从莎翁的十四行诗猜到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绕出停车位的几步路翁怀憬走得很慢,她在心间默默揣测着晏清的开场白。
“有种玫瑰,花语尤为傲娇,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像极了我心爱的姑娘…”
头一遭将爱意直白袒露,晏清紧张到心脏快要猝停,与生俱来的表演肌能控制和磨练多时的台词功底就像完全消失殆尽一般,他将各种共鸣通道都打开才颤抖着说完这段话:“…翁怀憬,我将玫瑰藏于身后,永怀憧憬与你赴约…”
「这断句,算是表白么?我…」
虽说心理准备做足,可晏清投来的目光实在过于灼热,事到临头翁怀憬还是耐不住羞意,将视线一错徜徉向他身后高高撑开的后备箱。
满舱静候许久的白玫瑰终于在此刻重见天日,色若朝阳照初雪,柔似清秋白月光,一瓣瓣,一束束汇聚成一汪静沁的花海,那层层绽开的花瓣如盛放的洁白裙摆,边缘还都透着露珠的光亮,脱离了保鲜膜后玫瑰海洋被压抑多时的芬芳也在一瞬间氤漫开来,在圣洁中增添了几丝清甜。
“我才不是傲娇,白玫瑰的花语也一点都不傲娇,明明是矜持又热烈…”
深呼吸几回合,凝神望向白玫瑰前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男人,翁怀憬同样选择把话拆分开来说,她像是鼓足余生所有的勇气般一字一顿陈述着白玫瑰的花语:“我足以与你匹配!”
“其实我总在叩问自己,我是否足以与你匹配?”
在弥漫的玫瑰花香中晏清清晰地嗅到了那股淡淡的迷迭香气息,这无形中让他舒缓安宁许多,只是声音依然有一丝颤抖:“又害怕一切只是场黄粱美梦…”
“嗯,我看到了…”
秋水轻横,美人颌一挑,将晏清的视线往他身后一带,打断他的话后,翁怀憬忸怩地补了段嫌弃之语:“你说的太肉麻了。”
「看到了?」
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晏清顺着翁怀憬所指回身弯腰一看,才发现后备箱花海深处居然还吊着块led发光显示屏,上边闪烁着两行诗文:
…
ter,
innoer.
…
“好一场美梦里,与你情深意浓,梦中王位在,醒觉万事空。”
晏清一眼就断定这是邵卿给安排套的词,但好歹还算跟他试图表达的意思一致。
这两行诗文源出莎翁十四行诗,与翁教授昨夜“思卿之爱,使我富可敌国,纵帝王屈尊就我,不予换江山”的感怀甚有异曲同工之妙。
试探逡巡,初恋清张开怀抱:“这样的美梦,应该值一个幸运的拥抱吧?”
欲说还休,傲娇憬美目如丝:“嗯~要我自己说才算,在申请呢…”
“咱们听了两场折子戏,你都说了翁瑜女士很满意…”
正当晏清满心欢喜等着翁怀憬投入怀中时,红光一闪,那块显示屏居然刷新了,翁教授尚未脱口的“幸运”二字也因此卡壳,清削的身形一怔,她略带困惑的眼神在汽车尾箱和晏清脸上游移不定。
感觉气氛不对,晏清再探头一看,原来邵卿埋好的坑一直在这等着他,此时屏幕上闪烁着的三行字格外打眼:
…
光阴未曾磨灭我对你的爱意
穿渡万倾星河依然历久弥新
翁小格,我们在一起吧
…
“我们在一起吧,不是,嗡嗡嗡,我没有…”
小心翼翼收回手,慌了神的晏清笨拙解释着,他生怕翁怀憬误会自己急功近利:“我其实是愿意等你完全做好准备的!”
「邵卿好讨厌,简直画蛇添足,第一段话多好呀,晏倚飒也是笨死,将错就错都不会嘛!」
退后半步,手抱在胸前,翁怀憬被邵卿和晏清俩人毫无默契的配合逗得又气又想笑,一番计较后她索性扭头望向别处,故作清冷道:“想必连翁瑜女士都会觉着我今天有些unlucky吧!”
“那,那有什么办法能哄得她老人家回心转意吗?”
整个人状态一泄,晏清当然知道自家心上人傲娇憬本憬的本质,像拥抱之类亲密行为在翁怀憬这向来都得历经番心理斗争,像上次惊鸿一现的演员之吻她事后的托词就是自己得到了母亲的批准。
“不如下回再努力咯,比起祝英台…”
小踱步贴到晏清身边,翁怀憬声音轻悄悄的,眨着桃花眼,她有意为难道:“我妈更喜欢杜丽娘和虞姬。”
“敲案缓歌一曲,今与君霸王别姬…”
恰好《皂罗袍》那段之前翁怀憬还唱过,既然某人有心泄题,晏清立马重新抖擞精神,操着中州腔念白完他以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