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堆学子当中,目光期期艾艾,紧张中又欣喜若狂,白擎夜瞬间认出了他。
这正是年后陪宸儿外出,在途中碰到过的徐尚青。
南隅徐尚青的名字,白擎夜早已在录取名单上看到过,居于三十名内上等。
在白擎夜认出徐尚青的那一刻,徐尚青的心猛然跳动几下,随即将脊背又挺了挺,以一种热情饱满的状态迎接分别后的初次见面。
白擎夜面带微笑,很快转过视线,看向众人:“大家先坐。”
“其实诸位无需太紧张,你们能进入殿试环节,足以说明平时都很优秀。
大家先放松心情,容我同三位副考商议一下,稍后开考。”
所有学子皆松了口气。
大周小皇帝朱衍两岁,正咿呀学语时,苏太后刚开始接触朝政,都无法撑起大局,凡事都需白擎夜亲历所为。
就是这样一位治国平天下的异姓王,无怨无悔终日为国操劳,学子们心中对他十分敬仰和敬佩。
下面站着的学子各个一身儒衫文质彬彬,却都是热血亢奋的青年,周身上下萦绕出一展抱负的雄心壮志。
紧张的心情,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擎夜同苏郡王、孟学士和秦太傅简单交流几句,片刻后,王和拂尘一扫,高声唱道:“摄政王有令:殿试正式开始!”
一旁有小太监将桌上提前准备的一摞卷题搬过来,白擎夜接过,缓缓走下台阶亲自发放。
“各位看完题目可以先冥思,一炷香后,计时开始。”
当卷题发到徐尚青面前时,徐尚青接过卷子扫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很快没多久,殿内响起沙沙奋笔书写的声音。
和着沙漏细微流沙的涌动,成为今日殿上最动听的声音。
殿试进行分两场,一场笔试,诗词做赋包罗万象;一场面试,基本是对时局、民生、经济、士农工商等行业话题的看法,当然也有不乏政权斗争等敏感话题。
白擎夜并不忌讳谈论朝中局势发展,也喜闻乐听各种意见。
学子们学识满框,此时正是收纳建议之时,这种好机会他是乐于利用起来的。
人数不多,上午笔试下午面试,一整日殿试便可结束。
第二日则由四位考官阅卷点录,通常第三日出成绩。
等下午考完学子们一一离去,白擎夜唯独将徐尚青留下,众人的目光很快变得意味深长,可徐尚青并不以为然。
摄政王的性子他了解,想让他营私舞弊或者徇赃枉法,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今日这么重要的公开场合。
果然,在一片猜疑中众人听见白擎夜凛身问道:“你身上的毒可完全好了?”
原来王爷担心的是徐尚青的身体。
没人知道徐尚青中毒一事,但见他和王爷之间认识,现在分明是在叙旧,便纷纷退下避让。
徐尚青愣了下,忙不迭地回道:“回王爷,已经好利索了,连后遗症也没有。”
白擎夜颔首:“那就好,你是什么时候来得京城?”
徐尚青想了想,“已有半月。”
会试名单早就出了,三十位获得殿试资格的学子早已知情,提前通知为的就是方便全国各地的学子早作准备。
离京远的,也会早做准备提前启程,免得耽误殿试。
不过南隅离京城不算远,最慢走水路两三日即可到达。
白擎夜望着他,问道:“既然来这么早,何不去王府寻我?”
上回在南隅分别前还提及此事,曾邀请徐尚青来京时把酒言欢。
徐尚青挠挠头皮,直言:“我怕给王爷添麻烦,若在殿试成绩出来前见面,容易遭人诟病。”
会试三年一次,关键时刻不能给王爷抹黑。
白擎夜虽一言九鼎,可毕竟没坐上那顶位儿,也会惹人嫌疑。
朝中有些朝臣扑朔迷离,像墙头草似的胡乱猜忌什么,其实白擎夜的位子坐得并不舒心。
因为小皇帝实在年幼,而苏太后又撑不起场面。
白擎夜明白了徐尚青的良苦用心,很是欣慰,“你想得很周全。”
“做人本该如此,即便无功,也求无错。”
“很好,”白擎夜对徐尚青的沉稳愈发欣赏起来,“今日殿试你感觉如何?”
徐尚青不卑不亢道:“还好。”
白擎夜点点头,没再多说。
其实徐尚青的试卷他刚才略扫一眼,感觉不错,字迹铿锵有力,作答简洁明了一针见血,观点很突出。
还有方才殿上他表现也很不错,神色自若口若悬河,但是言语温谦字字珠玑,确实是一位难得的人才。
“你现在住在哪里?”
“包子铺。”
徐尚青道,“这回来京的不只有我自己,母亲和妹妹也一并跟着来了。”
说起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徐尚青有一点小小的尴尬。
上回见到,这母女俩可把王爷得罪到了,好在王爷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们才能安然无恙。
徐尚青连忙解释道:“家母是跟过来查账的,她现在性子改了不少,变得温和许多,我想她以后应该不会再轻易犯糊涂。”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只是婉莹被母亲宠坏了,又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脾气实在难改。
也是因为这点,我没敢去叨扰王爷王妃。”
在南隅的时候徐婉莹看上了白擎夜的侍卫季华,死皮赖脸在大街上堵人家。
幸好季华大度,不予计较,不然婉莹怕是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