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严泠就抱紧了那个头盔,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行动丝滑无比。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穿着华琥的真丝睡衣的关系,另一方面,他也确实在有意识地加快自己的脚步。

毕竟,在夜灯暗昧的走廊上,如果华琥忽然出现的话,让他看到一个一脸麻子的怪人抱着一颗头在那里游走,将会造成一种无法挽回的局面,严泠心想。

——

严泠回到了客房里那张宛如用天上的白云为材料做成的奢华的床铺上,重新盖上了轻如鸿毛的被子,然后用华琥白天的时候戴过的那个头盔压住了被子的一角。

这样起码还是有一点分量感的,严泠在羽绒被里动了动,觉得这条被子终于不会像他体感的那样,随时都有可能飞走了。

严泠于是得以在比较短的时间里进入了黑甜乡。

然而睡着了之后,他却没有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得到安眠。

一开始,严泠的脑海里,到处飘荡着的都是那个头盔的影子,远远的看过去,活像满脑子的印花儿。

严泠:“……”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这种印花儿竟然还挺好看的。

不过很快,严泠满脑子的印花儿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个跟头盔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片段。

他跟华琥在相亲一段时间之后,确定了关系,并且最终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礼现场,华琥还穿着婚纱,然而严泠似乎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甚至在他被允许揭开对方的头纱的时候,严泠的心脏竟然跳得很快,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完全不会像平时那样,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请医生看看之类的第一反应。

严泠就这么砰砰砰砰地揭开了华琥的头纱。

然后他就看见,头纱下面,是一个星际士兵的头盔。

严泠:“!”

严泠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严泠:“……”

原来是个梦,严泠心想。

他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怀里,正抱着那个入睡之前,他拿来压被子的星际士兵的头盔。

严泠:“……”

他之前明明只是把这个头盔放在被角上面的,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跑到了自己的怀里来了呢?严泠百思不得其解地心想。

他在暗昧的夜色掩映之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怀里紧紧抱着的头盔放在了枕头旁边。

可能是头盔压在了身上,所以才会做噩梦的吧,严泠心想,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走进了盥洗室里稍微洗漱了一下。

还不等他完全从盥洗室里走出来,就听见客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已知这栋建筑里面只有他和华琥两个人,那么敲门的人也一定是华琥了。

严泠的脖子上还搭着毛巾,往外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回到了盥洗室里,一面应着门,一面把毛巾挂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才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门外的华琥穿着跟严泠身上的真丝睡衣同款的装束,有所不同的是,他的头上还带着一顶睡帽,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严泠。

严泠:“……”

“是不是我盥洗的声音吵到你了?”

严泠一面这样说着,一面把自己的站姿调整到了一个微妙的角度,挡住了华琥即将注意到他的枕头边上安放着的头盔的视线。

华琥:“……”

这家伙刚刚经历了什么?原本没有多想的华琥,这会儿反倒因为对方这种不太寻常的举动而被挑起了孩子般的好奇心。

于是他试图若无其事地移动了一下身形,但是严泠的动作非常敏捷,紧跟着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持续地对华琥做出了视线上的封锁。

两个人就这样晃来晃去的,在晃了几步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参加毕业舞会时候的情形。

可恶,我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被这家伙实施身高压制了,依然保持着几分少年心性的华琥,有些不服输地想到。

得像个办法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压制我,华琥还挺记仇地心想,然后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争夺制高点的游戏,点了点头道:“你的确是把我吵醒了。”

“是吗,我很抱歉。”严泠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这倒是让华琥觉得他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早晨我盥洗的时候会小心一点儿的。”严泠给出了自己的保证之后,看看华琥还有些瞌睡的样子,就想请他回到房间里去继续睡个回笼觉。

“你觉得以我家的隔音效果,我有可能在自己的卧室里听到你的卧室里传来的盥洗的声音吗?”华琥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严泠,这样问道。

他这么一说,严泠也意识到了。

华琥因为身娇肉贵的关系,但凡是他的房间,不管是不是独处,都会装修称为隔音效果最好的类型,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刻意发出什么尖锐的声音,一般生活方面的正常响动,说起来,是几乎不可能被华琥察觉到的。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刚才起床之后发出的声响竟然已经超过了平均生活噪音许多分贝了吗?严泠感觉到了一丝迷惑。

华琥看着严泠现在的表情,觉得他很像是一只拆了家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的二哈。

华琥:“……”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华琥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严泠道。

严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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