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米外,洪州刺史率领兵将将一百多名黑衣人围堵在道路中央,这些黑衣人皆头戴斗笠,面覆黑巾,足蹬官靴,腰佩宽刀,周身带着凶狠杀气。胯下骏马肌肉健硕,在日光下泛着锃亮的光,马儿因狂奔而喘息粗重,又因兵将长矛围堵,不安的跺着马蹄。
黑衣人兵分三路,寻找公主下落。好在是分散开兵力,否则,那不足百人的公主队伍,如何能抵挡了这些大内高手的追杀。
洪州刺史身边还有位锦衣男子,坐在马上一脸严肃的盯着这些黑衣人,此人是淮王世子李行臻。
三日前,行臻赶往长安的途中路过洪州,去了趟泾王出事的地方,碰到洪州刺史。刺史大人心中不安,诚惶诚恐的跟世子禀报他所知晓的内情:泾王为救长乐公主,遭遇刺杀,陨亡。
世子问公主行踪:“可是回了长安?”
刺史摇了下头,回禀:“没有,公主要去接太妃,齐大人还命下官派人暗中相送。”
齐大人护送公主北上,公主因泾王离世,谁都不见,他也不敢凑过去给贵人添堵。只命人不远不近的跟在车队后面,而他故意留在泾王出事的地方,等过一两日再启程回洪州城,避免遇上。这一停顿,就碰到了淮王世子。
世子要见公主,他正好也该回洪州,便同行赶路。到了洪州,请世子来府中上座,他命人去打听公主行踪。还没有喝上口茶歇息片刻,齐大人出现了,出示天家令牌,命他带兵寻找公主,有黑衣人出没,恐怕又是冲公主来的。
果然,他们在此地与这群‘鬼魅’般的杀手狭路相逢。杀手再多,也无需胆怯,毕竟身后是上万人的军队。齐大人怕杀手还有其他同伙,带着十二卫兵将去前面寻找公主。
洪州刺史拧着眉头,心里一阵窝火,他快离任了,泾王竟然被人刺杀,死在他的管辖地界。那可是太后的嫡子啊!背后主使是跟他有仇还是怎么的?三番两次派人来洪州刺杀公主,泾王遇险,要是公主再有个好歹,他的仕途恐怕也到头了。
多日前,齐大人命他派人将泾王灵柩送回长安,他这心中忐忑的几日没休息好,又听说廖司马出事了,廖家五老爷没个深浅,竟然挟持军司马带兵前去追杀公主!真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事!好在廖旭显是个有担当的,亲自去长安请罪了。否则,他真要被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逼疯。
李行臻是个好脾气的,可是泾王死了,被陆铭远的爪牙刺杀,他心中怎么能没有一丝怨恨愤怒。亲舅舅作孽,把外甥杀了,他真是不敢相信,这事怎么就发生在了小叔身上。
行臻一想到这眼底又泛了红,抿嘴忍着情绪,没有耐性去问他们背后的主使是谁,便直接下令:“违抗者,格杀勿论!拿下!”
黑衣人皆是身怀武艺,岂会束手就擒,所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另一边,激烈的打斗仍在继续。桦绱望着远处,浑浑噩噩的想:是不是将死之人在死前都会出现幻觉,看到想见的人。
骏马飞驰,踏着滚滚烟尘,英武潇洒的身姿渐渐清晰起来,像一把长剑,挺直凌冽。
近了,那张熟悉的容颜闯入她的视野,他身后的披风鼓胀,如同巨大的黑色羽翼。苍鹰展翅,俯冲而来,带着凌人气势。
桦绱愣神的坐在那里,心重重的跳动,一份强烈的感情漫过心尖。他迎着骄阳飞奔而来,如一束光,照亮她晦暗又绝望的心境。衣袍翻飞,墨发飞扬,英俊的脸庞一片肃冷,依旧潇洒不羁。
骏马未减速度,他侧身骑,在马上朝她伸出左手,欲拉桦绱上马。桦绱没有伸手,清亮的眸霎时流露惊恐。踉跄起身,从身侧一具死尸身上拔出长矛,擦着齐域的上臂,用力刺过去。齐域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握着长剑反手后刺,果然传来闷声哀嚎,有人欲偷袭!
黑衣人挡开桦绱正面刺过来的长矛,却没有躲过齐域的迅猛反击,被刺在左腰,掉落狂奔的骏马。因黑衣人偷袭,齐域策马跑过,喝止骏足,拉紧缰绳,挥剑砍死、劈倒与小乙纠缠的两名黑衣人,而后掉头折返。
赵淮从显露身份后,就一直在桦绱身边,为她抵挡多少致命的利刃。见齐大人骑马靠近,从公主身后握着她的胳膊将人举起放到齐大人身后,齐域策马冲出这片血肉横飞的战场。
“唔!”桦绱忍不住闷哼一声。
“怎么了?”速度不减,他侧头问她。
桦绱抱着他的腰,闭了下眼眸,咬了咬牙说:“。。。没事。”
十二卫的兵将与应征赶到这里,将黑衣人拦截在此。
连翘与杀手激战,见齐大人带公主离开。骤然发力,将身前纠缠的两名杀手砍伤,翻身上马,追了上去。公主披风后面有一块巨大的豁口,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受了伤。
赵淮冲到小乙那边,与小乙配合默契,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紧随其后离开。
锋利的剑身泛着幽冷的银光,将一人高的野草丛劈开可以穿过的缝隙。剑在空中画着弧,发出‘嗖——嗖——’的响声,脚下是青草被碾碎的声音。荒野中,再细微的动静也会变得清晰,现在的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哪怕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们紧张的停住脚步。
齐域挥剑将前方茂盛的草丛压下去,但不知名的野草实在太过丰茂,纵使武艺超群也有些吃力,毕竟他们走了太久的时辰,消耗太多体力。杀手如同疯狗般步步紧追,是恐惧她手里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