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
“郡主。”迎面走来的命妇小姐,内侍宫女屈膝朝来人问安。
承荥身着丧服,冷着脸一点头回应着,快步而过。她旁边一位个头稍高的女郎,面色亦是十分难看,二人谁也不看谁,直视前方往永寿殿走,就像不认识一样。
承荥郡主身旁这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夫人,便是她的家姐宜兰郡主,二人身后远远跟着的男子,面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是宜兰郡主的仪宾——王淼,有着读书人文质彬彬的气质。
进了承景宫的宫门,承荥四处瞧看一圈儿,她要找的人立于最显眼的地方。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人影,立于偏殿门前的江佑勍。承荥瘪了瘪嘴,一脸委屈的提着裙裾往那边快步走去。
习武之人向来敏锐,江佑勍也发现了承荥,长眸诧异,很快反应过来,与旁边的辛将军交代了句,身姿矫健的步下台阶。
“你怎么进宫了?”同时也注意到了与承荥两米之隔的人。
这女子长的与承荥神似,不过五官少了份精致多了份大气,身形也更丰腴一些。
一问完承荥的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王淼快步上前拱手对江佑勍说:“这便是妹夫吧!”
江佑勍听他这么说,猜到了定是承荥胞姐的仪宾王淼,他与承荥婚礼时二人并没有来,但差人送了贺礼。今日算是第一次相见,江佑勍拱手回礼,相互寒暄问候。
有内侍臣过来,跟两位郡主请安,然后领路去正殿上香。两位郡主表情不自然的直视前方,骄傲的扬着下巴,丝毫没有自家姐妹的亲昵感,承荥与宜兰郡主相互翻了个白眼提着裙子上台阶。
江佑勍以前听他岳丈端王爷含蓄的提过:两位郡主年纪相仿,从小就互不相让,时常拌嘴,不过现在大了,懂事了。
姐夫王淼尴尬的笑了笑,努力斟酌措辞,以试图给自个儿家的郡主和小姨子留点脸面,说:“两位郡主应该是赶路累了,起了争执,闹了小矛盾。”
如此看来,是端王爷想的太好,她二人即使大了,也不见的多懂事。
皇家亲眷,并没有全部被召回长安,特别是王爷、郡王。但都派了儿子女儿,或是封地官员前来奔丧。
承荥郡主与阿姊就是替端王爷来的,正好江佑勍会住在长安一段时日,等他回西北承荥也可以一道同行。端王爷在长安有宅院,她们姐妹以及两位仪宾这段时日住在那里,一时府宅热闹起来。
这边牧韫铮见着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了,以往臭屁的小侯爷在白大人面前颇为乖巧勤快,赶眼神的端茶倒水,笑的跟五月的花儿一样温婉动人。
可贤婿优秀成这样,白大人也不见得多热络满意,这大约是天下所有丈人们的通病。看不惯对女儿动了想法的所有男人,甭管好与不好,皆有罪,且罪孽深重!
白家家风严谨,在宏国那可是典范,几百年的士族名声,岂能叫他给污了,勾搭怂恿白姑娘离家出逃,去军中找他。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岂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该有的作为!
白大人心中这么想着,自然是不满意小侯爷,不,是十分不满意!
小侯爷人精着呢!怎么会不知晓未来岳丈心中的想法,这件事传得很快,宏国高门都传遍了。为了白姑娘的清誉,他将罪责全部揽下。即使他后背宽阔,强行背上这么口大黑锅也是觉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可他娘昌荣大长公主说了:“儿,认下这罪,咱不亏,你将白姑娘送回去,亲自跟白大人认个错,得了这么好的媳妇,吃点亏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爹没说什么,除了赏他四十军棍给白家与武安侯个交代,就在一个夜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晚上,悄悄来看了看还下不了床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言语中多有赞许之意,叫他好生养伤,早日护送白姑娘回去,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可怜见的,他做了什么,委屈的将苦水咽回肚子中。还不能跟旁人道出真相,明明是他被那鬼丫头算计了,背后说他好男风,将这名声放出去,让他老大不小了没谈个姑娘,娶个媳妇。
可若是不认,叫人家姑娘担这名声,如何也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该做的。
算了,那么计较做什么,拐了姑娘就拐了姑娘,只能怨自己长得太招摇,太令小姑娘喜欢。牧韫铮想到这里瞬间眼前一片明媚,也就不在意白大人的小情绪,更加尽心周到的侍奉,让一旁的几位大人连声夸赞。虽白大人依旧未松口夸赞,眼中却略有得意。
半个时辰后,小侯爷牧韫铮离开这大屋。几位身居要职的大人目送英武的背影远去,说道:“白大人好福气,得了这么位人品俱佳的贤婿,又有白公子那样聪敏好学、沉稳内敛的嫡子,叫我等好生羡慕。”想象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有那些只会纳妾惹自家姑娘跑回来哭诉的女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白大人笑笑,谦虚几言。虽知晓大人们说的确是事实,但还是揣着恭维之心。这皆是因新皇的缘故,白家与皇家姻亲,新皇胞妹盛安长公主的驸马正是他的长公子白竑。随着新皇登基,意味着朝堂将有新的格局。要告诫白家子孙,在外更要谨言慎行。
小侯爷牧韫铮从这偏殿出来,边走边问:“江将军呢!”
“在前面,承荥郡主回宫了,与宜兰郡主一起还有仪宾王大人。”小厮回着话。
牧韫铮要去找江佑勍,一听表妹过来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