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承荥抱着个抱枕乖巧的坐在床边,小绾为她梳着头发,听邓妈妈说:“郡主知晓江家前些年的艰难,处处受压,王国舅可不是个正派的人物,江家受的窝囊气真是想想都觉得苦涩。”说到这邓妈妈忍不住湿了眼角。她在江家几十年了,知道江家男儿一生为国挥洒热血,从无半句怨言,可是明皇竟听信谗言要治江家的罪,怎能不令人委屈痛心。
“寻常家的公子到少爷这年岁,孩子都得五六岁了。该说亲的年纪,家世相当的都不敢与江家结亲,谁敢呢!不是三少爷,得天家重用。其他房的少爷也都是成亲极晚,少夫人出身大都武将且是一早订下的亲。”习武之人讲究义气,否则指不定有退婚的。
“将军与夫人早早走了,少爷没父母张罗一早给订下,到说亲的年纪才思量此事,偏偏是江家有难处的时候。少爷姨母是个重情的,要不也不会留在此处,瞧着少爷大了还没能说亲,也是句戏言:等再过几年,若还没成亲,就将自己身下的大姐如蓝小姐给老太君,做江府二少夫人。但表小姐与少爷这年岁差的可不少,少爷一直将如蓝小姐当妹妹看待,回来的次数少,见面都是乌泱泱一群人。如蓝小姐刚及笄,二夫人、四夫人还去观的礼,寻思着等两个月后老太君大寿时跟表夫人提提这事。”邓妈妈停了下来,承荥知晓后面的,她父王与姑母给江家二少爷送了个媳妇——她,还特地请天家下旨赐的婚。
邓妈妈见郡主小脸还是不见喜色,又想起刚刚听得,说:“夫人在世时喜欢听戏,又会绘画。平日没事时就绘戏曲人物,就跟真人演的似得生动逼真。少爷特地为夫人去学的戏,唱夫人最爱的《霸王别姬》。”
承荥听到这,垂头尴尬的抠着被褥。
“那忆江南,夫人的小字楠,是楠木的楠,避讳用南。”所以题字就这三个字,而不是一句诗。
这架吵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将仪宾气走了,赶上恭王造反这件事,让她不至于尴尬下不了台。当时的火气上来,将理智烧的片甲不剩。现在理智回来了,羞涩也跟着来了。
“郡主放宽心,少爷身边没有旁人,表小姐那时年幼,就是小姑娘的心思。自少爷成亲后,偶尔小姐去府上找她,表小姐来江府的次数寥寥。”邓妈妈宽慰道。小绾目露赞许,这邓妈妈可真是精明又和善,一眼看出郡主心中在意的,又维护表小姐的名声,不伤和气。
“些好婚配丫鬟眼中,只要能与才子佳人挂上钩的,都能给你找出点男女倾心的情谊来。”春燕一旁帮腔,不过说完这句,倒是从承荥脸上看出一丝浅浅笑意。
“非议主家是丫鬟的过,明日我去回二夫人,让她定夺。”邓妈妈慈祥的脸上有了严肃,这事儿都是丫鬟们违反家令,没个规矩胆敢议论主子惹出的事端。
“不用了,大过节的别添不愉快。”这醋吃的,忒丢人了,别让旁人知晓。
小绾一旁忧愁,丫鬟的事可以翻篇,只是她家仪宾能轻易将这件事翻篇吗?仪宾离开时的神情,恐怕不能够吧!想起王爷、王妃的重托,真是任重而道远。
——
袁州府衙
“齐大人哪?”赵世文往里院走,瞧见迎面走过来的典史招呼着问道。齐大人请了三日假,估摸昨晚就回来了。
“赵大人可找着您了,正要跟您说呢!”高壮的典史上前将赵大人拉到角落。
“何事?”搞得这么神秘。
“大事!”典史左右环视一番,小声说道:“今早天一亮有人就直接去了齐大人的府邸。”
“谁?”赵世文仰头看他。
典史:“司宫台。”
赵大人惊到:“宫里的人?天家!”
“估摸着,要不谁能指挥的动司宫台的人。是好事?还是。。。”典史想不明白,心一直悬着担忧。
赵大人:“大人一人走的?”
典史:“带着丛申许营。”
赵大人:“估摸是好事。可留什么话?”
典史:“齐府管家在里面等您,说大人留了信。”
赵大人:“不早说!婆婆妈妈的险些叫你误了事。”
一封信件交代、嘱咐近来需处理的公务,并令他先替他管理诸事。这倒不打紧,他之前帮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杨胜载杨大人管理袁州三载之久。
又问管家具体详情,管家与典史所说无异,那群人来去匆匆,并没有过多停留。具体什么事,可真是猜不出,再说天家的心哪能那么好猜?
公主府
“府丞大人这是去哪?”两个小厮提着藤编篮子往膳房走,篮中新鲜蔬果、鱼肉一应俱全。与脚步匆忙的府丞擦肩而过,好奇的引颈张望。
“在下尉迟珩前来拜见公主殿下。”挺拔俊俏的公子,举手投足间又透着一股潇洒豪爽。
“尉迟公子?可有拜帖。”这姓氏教他一时间寻不出是哪家皇亲士族,拧眉深思也没想出来。
“这是公主在长安给在下的。”信笺与一件白玉鱼型玉坠,王池看过可不就是殿下的。忙指引进府:“公子快请进,来的不巧,殿下刚刚出府,我命人前去递信。”
“不急。”尉迟公子一行跟着小厮进府。
王池眯了眯小眼,看这位公子身后两名随从,颇有江湖侠客的感觉,回神招来门口小厮吩咐道:“叫人被果茶,再差人去说声。”说完抬脚进府门去内院可没走几步被小厮喊住。
“大人,又来一行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