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桌上,当周国槐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下来。
夜幕下的工人体育场观众轰动,漫天响起“安可”的呐喊声。
容修接过他的fendermb,站在麦克风前,朝着远处的看台鞠躬,然后示意了一下岳琥和白翼,回头望着向小宠。
向小宠点了点头,敲击鼓棒打了四拍子,音乐进到了前奏。
非常简单的四四拍,和弦e的前奏,既没有热血爆裂的开场,也没有华丽惊艳的前奏solo。
“容修!容修!容修!”
容修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在看台上的歌迷们的呼唤声中,也没有什么引人眼球的多余表现,他已经开唱——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这首朴树先生的歌曾经遭受过很大的质疑,但时间能证明一切,多少文艺青年、有过坎坷挫折的人对这首有着特殊的感情。
不像第二首歌那么华丽细腻的编曲,旋律也平凡无奇,就这样从容修如同倾诉般的嗓音中一句一句地唱出来。
会场内的众人非常安静,很多十年前的粉丝们、dk后援会的忠实拥趸们,都难过地差点哭出来。
苍木的感触最深,当年dk风光无限,容修风头无两,被业内盛赞为圈内新锐,他拥有一把好嗓子,他的天赋让同行羡慕,他有一张极盛的脸……
容修可不就是这样吗?
十八岁刚成年,就带着他的乐队跨过山和大海,他们曾经拥有一切,他们后来失掉方向。
监控室里,导演助理小王小声说:“不亏是容修啊,这么平淡的歌也能唱得这么好。”
周国槐瞟了他一眼。
平淡?
难道只有噪起来的歌才震撼人心?
这首歌就是容修在唱他自己啊,完全是对过去的一种祭奠,对曾经的自己一次深刻的剖析,也是他现在的心境。
平凡之路。
嗓音中没有运用太多的演唱技巧,没有用任何的现场修音。
第二段主歌的时候,容修从麦克风立架前退开,身旁的贝斯手白翼来到c位,对着话筒唱道——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平凡着……”
十年前的京城小伯顿是多少贝斯前辈们的期望,他的家庭虽然不如同龄人美满,父母早逝,亲戚不疼。但是,他有一个可爱的胞妹,有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邻居奶奶。因为叔婶的虐待,孤苦无依的邻居奶奶争取到了兄妹俩的监护权,一手把白翼和白雪带大。
得到奶奶和小雪在赶往机场的时候,轿车窜进了大挂车底下的消息,白翼感觉到,整个天都塌了,白雪的半颗头都被挤碎了,奶奶浑身是血,死不瞑目。
——后悔吗?
——不。
哪怕再问一万遍,也是这个答案。
他曾经毁了他的一切,他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八年铁窗。
即便是这样,仍然不后悔。
向小宠和聂冰灰对着乐器前的麦克风,二人一起唱:“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这首歌能给有过故事的人带来无数的回忆与感触。
了解容修和dk的歌迷都被打动了。
宁宁没有坐在内场a区,她组织看台上的后援团,坐在正对舞台的远方,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身为摇滚大美妞,读高中时,她因为患了抑郁症差点轻生,是容修拯救了她。后来dk解散的那年,她带头和破车库老板硬刚,那时候的她,还没有男朋友,如今的她,已经是两个娃的母亲……
她理解容修究竟在唱什么。
努力释怀的过去,奋发蹈厉的未来。
世界上有很多被他人所追逐、景仰、向往的人,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浅金色的镁光灯,如同耀眼的阳光一般倾洒下来,容修静静地站在麦克风前,反复地唱着: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
舞台上,容修和白翼、岳琥、冰灰、小宠,兄弟们一起重复地在唱。更擅长乐器的大男孩们,比如冰灰,他用他没什么技巧的平凡嗓音,一遍遍地唱出那几句歌词。
仿佛对青春年少时光的一次祭奠,像钝重有力的武器,重重地敲击在三万观众的心头。
那些特地来看容修的井子门歌手们,他们很多至今依然过着每天跑两三个场子、一首歌得到五十块钱的日子,他们像聂冰灰之前那样,住在京城最廉价的合租屋、地下室里。
看台上的观众们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合声,大家开始了大合唱!
日式拉面馆的舒小可想起,自己刚北上的时候,因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