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轻舟自绿水河顺流而下,拐入支流湾水河,再行驶数里,便来到了一处唤做鱼尾涧的地方.
鱼尾涧地如其名,如同鱼尾,入口狭窄,周围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内有天地,易守难攻。
十年前,一伙贼人看上这里的地形,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水寨作为老巢,做起了无本买卖,近几年遭遇大旱,河道干枯,这些人为了谋生,不得不转回了岸上,前段时间河水充盈之后,又回到这里重操旧业。
轻舟一路来到鱼尾涧入口外,便停了下来,随着船身微微晃动,一名枯瘦老者从船舱里面走出来,站在船头处,他仰起头看着眼前的水寨,眼中露出感怀之色。
船尾撑船的汉子对着上方喊道:“大当家回来了,快开门!”
水寨大门上面驻守的汉子听到声音,伸出脖子看了看,看见下方的老者,连忙擦了擦眼睛,确认其身份之后,立刻转头对着后方大声吆喝:“快开门,大当家回来了!”
片刻之后,沉重的水寨大门缓缓从水中升起,站在轻舟后面的魁梧汉子连忙撑动手里的竹竿,将船划了进去。
轻舟穿过水寨大门之后,再穿过一条十余米长的水道,前方豁然开朗,四周依着山壁是一片片水上建筑物。
码头处,停靠着一片大大小小的船只,大部分船上都挂着一面面旗帜,其中十数艘没有挂任何标识的大货船尤为醒目,此时一群大汉正不断地从货船里面往外面搬运粮袋。
看到这一幕,站在船头那名老者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
轻舟缓缓靠近码头,还没有停稳,船头上的老者就一个跃步,矫健地跳上了码头,不远处一个中年人领着一群汉子连忙赶了了过来。
“大当家!”
“那兔崽子在什么地方。”
老者看到中年人,脸色阴沉地问道。
“回禀大当家,少当家正在聚义厅喝酒。”
发现大当家脸色难看,那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
“孽障,闯了这么大祸,还有心思喝酒!”
老者鼻孔一张,喷出两道粗气,立刻就朝着聚义厅方向疾步走去,后面的人连忙跟上。
此时,在聚义厅里面,上百名满身匪气的汉子正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热闹,有些汉子怀里还抱着一些脸色悲苦的女子上下其手,搓圆按扁。
在这里的人,都是水寨的大小头目,还有水寨少当家宋弛的亲信。
“各位静一静,我崔老六来说两句。”
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留着两撇胡子的瘦子,拿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地站在桌面上。
他瞪着醉眼环视众人,“这一次在少当家的领导下,我们一举截获了大批粮食,大家都知道现在北方各地粮价居高不下,我们只要把这批粮食出手,接下来的一年里,就算什么也不干,吃喝都不用愁了!”
说到最后,那崔老六猛然一挥手,然后双手一合对着坐在主位上的青年汉子微微一拱手,“来,大家跟我一起敬少当家一杯!”
“好,敬少当家,一起干了!”
“干了!”
······
“好个屁!”
就在这时候,一声怒吼从外面传了进来。
众人转头一看,就看见一名老者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聚义厅里面嬉闹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原本坐在兽皮大椅上的宋弛猛然站起来,走了过去,他有些奇怪道:“爹,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啪!”
老者对着走过来的儿子就是一记耳光,“混账东西,我才把水寨交给你,你看看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宋弛捂住脸庞,满脸委屈,“爹,我没干啥呀,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干啥?外面那些商船是不是你带人劫的?”
“是呀,爹,这一次咱们可是收获颇丰啊,这么多粮食,卖掉之后能够赚一大笔,到时候水寨的船都可以换上大船了。”
宋弛满脸兴奋。
“呵,命都快没有了,还想要换船,做你的春秋大梦!”
老者发出一声冷笑。
“爹,你别吓唬我,这些船连代表身份的标识都没有,船上的人也是鬼鬼祟祟,不敢透露身份,一看就知道是贩私的,就算背后的人知道是我们劫了粮食,也不敢报官,更别说来报复我们了,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宋弛有恃无恐道。
唐源府沦陷之后,官府就已经封锁了来这里的各处要道,根本不可能让商船运粮食进来,能够来这里的商船,都是见不得光的私贩。
“你这猪脑子,光想着人家见不得光,你也不想想人家运粮去唐源府,是把粮食卖给谁的。”
“当然是卖给百姓赚钱的呀,还能卖给谁?这些商贾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赚钱,竟然冒着杀头的风险,都要把粮食运到这里来,可惜时运不济,遇上了我。”
“我呸,瞧你那自以为是的德性,让你接手这里,才是我时运不济。”
老者吐了一口唾沫,继续道:“我以前安排在業城的眼线给我送了情报,那占据了唐源府的刘贼突然在数天前大肆收集船只,業城南城的码头几乎被大大小小的船只铺满了,你觉得刘贼突然弄那么多船想要干嘛?”
“我又不是那刘贼肚子里面的蛔虫,哪知道他要干嘛,难不成想要用这些船运兵直下,攻取盼河,宁阳两府?”
宋弛调侃道。
“嗯!”
老者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