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凯尔萨德,外城区。
在那一场众人皆知的大爆炸之后,这里就成为了一个禁地,被教团的装甲骑士们封锁了起来,在那残留污染最为严重的地方修筑起了一座教堂,用以净化那些受到了诅咒、被死气所侵染的土地。
那些被迫迁离的外城区居民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那被毁灭的家,反而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为此而庆幸,感谢起了那制造这场爆炸的凶手。
有了教团和政府发下来的救助金和一些不具名慈善组织所赠送的大量物资,至少他们已经有了重新开启新生活的可能性,在爆炸案的舆论风波还没过去的情况下,凯尔萨德的市政府还没有那种敢于克扣受害者待遇的胆量。
毕竟,上头已经交代下来了,这事可能被教团的伽门大人、波赫尤拉家的娄希殿下、康斯坦丁家奥利布里乌斯先生、新党党魁提尔斯瓦阁下以及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同时关注着,市长伊扎克当时交代这些内幕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所有人可都是看到了的。
反正嘛,该懂得都懂,什么时候可以偷奸耍滑,什么时候该谨小慎微,能吃体制这碗饭的,没几个人不知道这种最基本的常识。
在略显惨白的月光之下,朱利叶斯如入无人之境般,悄然穿过了一重重的封锁,在一个有着相似容貌的少女骑士带领下,来到了这座新建教堂的地下,于废墟的痕迹中穿行。
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朱利叶斯轻车熟路在这废墟中找到了道路,很快就在一扇青铜大门前停下了脚步,露出了无比愉快的笑容。
他转头向着那名面容与他有着些许相似的少女骑士点了点头,真诚的感谢道:“麻烦你了,黑桃q,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带我过来。”
“说起来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吗准备就此洗手不干,告别以前的一切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手底下那群小伙子肯定要大闹起来的吧,这可是给我添了一个大麻烦。”
“唔,有想过舍弃这个身份后做什么吗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手底下还有一些干干净净明面上可以见人的产业可以交给你继续管理。”
朱利叶斯突然碎嘴了起来,像是老妈子一般变得十分唠叨,当然,以他这具身躯的俊美面容,不管是做出什么举动,对所有年龄的女性倒是都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黑桃q不为之所动,神色很是复杂,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包含着憎恶,向后又是让出一个身位,态度十分疏离。
这具身躯,曾经是属于她的大哥的,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惨案中,却是成为了朱利叶斯的所有物。
“抱歉,这确实是最后一次了,维尔克那个混蛋和赫拉木那个蠢货都已经因为你的计划而死了,但我不会因此怨恨你,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惜,我只是个懦弱的人,没有他们那样的胆气,既然在当年的时候我就选择了逃避,那么就还请这次再让我最后逃避一次吧。”
“如果这是出自你的意愿的话。”朱利叶斯悻悻然的耸了耸肩,就当是给这具躯体原本的主人一个面子,了结这持续了十几年前的遗留问题。
“哈,格莱克斯,这回你的万神殿堂可是要算错了。”
将黑桃q的问题抛在脑后,朱利叶斯转头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青铜之门,走进了那片活着的黑暗。
在那扇青铜大门中,感受到生人的气息,黑暗顿时沸腾了起来,疯狂蠕动着孕育出一个又一个滴落着黏液的怪物,觊觎着血肉。
拉博特死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喂食了,哪怕有着主使的强制约束,它们一个个也仍然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突然扑上来,咬断喉管、大口的吮吸鲜血。
面对这副可怖的场景,望着那一双双泛着狰狞之色的猩红兽瞳,朱利叶斯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反而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热情的张开了双臂,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那两道瘦长而苍白的身影。
“好了,科西切,赶紧过来,大祭即将开始,就不要再在这个关键时刻浪费时间了。”主使严肃的说道,眉宇间满是浮现不快的神色。
对于朱利叶斯这个合作伙伴,它一直都不是很满意,不仅是因为他那劳什子的计划导致卡美里被斯提克斯杀死了一次,还是因为这个家伙对地母大人在心中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敬畏,只是把他们的存在当做工具来使用。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格莱克斯那个用各种小手段窃取了地母大部分力量的叛徒更为重要的话,恐怕以主使这种狂信徒的性格,见面的第一个瞬间就会为了维护地母的威严从而和朱利叶斯打起来。
朱利叶斯倒是全然不在意主使不快的态度,早就习惯了这群直属眷族的高高在上,脸上仍是挂着热情而亲切的笑容,缓步走到了祭祀台上,揭开了那暗红如血的裹布。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支苍老而干枯的手臂现出了身形,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是如钢浇铁铸一般,仅仅是直视就能感受到一股摄人心神的力量。
自它出现在空气中的一瞬起,这条手臂便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刻印在心神之中,完全无法做出移开目光这种动作。在那弥散在空气之中的莫名力量作用下,连正常的呼吸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仿佛在吞咽着无数细碎的风刃一般。
凭借着对这条手臂的了解,朱利叶斯毫不畏惧的走了上去,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