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竟然没有贫民窟里常有的霉臭味。
淡淡的绿茶清香，弥漫在鼻边，让人心情向好许多。
只是，床实在是不大。
可能是从哪个学校或者工厂里搬过来的，每张仅能睡一个人。
王徒缓步走进去。
莫名想起，去年自己跟朋友到南方旅游，在火车站被偷了钱包，用浑身上下仅剩的三十块钱住的青旅，就跟这家“大酒店”环境相似。
记忆涌上心头，情绪也有些复杂。
王徒坐在床上，用手指轻轻抚摸被单，发现清洗的很干净，手感相当柔软。
“今晚，就住这里吧。”他随口说。
挨着这样的环境，他真的想躺下，舒舒服服睡上几个小时。
“先生……房钱的话，您可以用物品来交换，吃的、用的，都行，或者是，一些比较珍贵的食物……”
女孩拿来几双拖鞋，低着头走近了，口中说着。
“我家提供晚餐，是熬的小米粥，每人一晚，但不含早的……您可以，晚点退房……”
王徒有点疑惑，问道：“拿食物换食物的话，米粥不是更珍贵？”
女孩抿了下嘴唇，轻声解释道：“不呀，米耐储存，虽然珍贵，但还是可以搞到的……”
“平安镇里有粮库，他们管理者定期会发粮给我们，足够日常所需，缺的，是糖、肉、含维生素的蔬菜等物资……”
女孩虽然年龄不大，但说起话来，成熟的像个大人。
她摇晃脑袋，趁着王徒脱鞋、脱袜的功夫，把所知情况，大致地讲述了一遍。
“不过，您手头上有黄金的话，我家也是收的……可以用来抵房费！”
黄金……
王徒神情微变，动作也跟着顿了一顿。
这两个字眼，他尤为敏感，也最为关注。
“你要那东西干嘛？”王徒眯眼问道。
“跟妙妙姐换食物呀，她收……咳咳，没什么……”
女孩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怎么对方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太没有心眼了……
旁边还有空着的房子，也是女孩家的，孙秋枫向王徒打了个招呼，自己就和汽车兵过去了。
大力先站岗，后半夜，他俩再来接替。
“您洗澡嘛，我现在去烧水！”等人走完了，女孩大眼睛扑闪着，岔开话题。
“洗。”王徒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那等我一会，很快的。”女孩跳起来，拎了两只塑料水桶，打开另一边的小门，跑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
下一刻，扑通一声传来。
“哎呀……”
黑灯瞎火的，看样子，是狠狠摔了一跤。
紧接着，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
“你这孩子，还是毛毛躁躁的……”
“记得帮客人接刷牙用的水，多拿几床被子……”
絮絮叨叨的，声音离得近了。
只是听起来，满满的虚弱无力感。
王徒抬起头，瞥见房门外，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穿着一套粉色睡衣，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略微丰满，长相中上等。
不知是不是王徒的错觉。
烛光照耀下，在她神情里，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疲倦与无奈。
“见笑了！”女人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迈步走进来。
她似乎刚洗了澡，发梢还在滴水，并且空气里开始飘散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王徒上下打量她，多看了几眼对方腿部。
扭扭捏捏的，像是受过什么伤，走的很不自在。
但王徒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当然清楚是因为什么。
一个女人，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容身末世庇护所里，想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可能。
果然，当王徒掏出一袋猪肉脯递过去，用以支付房费的时候。
女人消掉忐忑不安，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紧接着，依靠床沿坐下，离王徒很近，很近。
“我可以，陪你睡一晚，我没病……一次，全t，给你想要的……”
她呼吸刻意加重，用纤细的手，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
独自带孩子，能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不容易。
她是小女孩的母亲，也是这家“酒店”的店主。
可以说，光凭住宿赚取的食物，仅够饱腹而已。
若想收获的多一点，就必须得付出更多。
王徒当然有能力“消费”，并享受特殊的陪伴，但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女人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时，小女孩也烧完了水，从外头喊话。
“先生，可以洗澡了！”
王徒立马起身，搭拉着拖鞋，刻意掏出手枪晃了晃，转身走出屋子。
小女孩蹲在露天的过道里，小脸通红，眼睛里的神情说不出是麻木还是冷漠。
以往像今天这样，来了房客，屋子里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即便烧好了水，也要多等一会，等到里面结束了，才会用得上。
然后第二天，自己就能吃上一顿相对丰盛的早饭……
“在想什么？”王徒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
仰头，看到王徒的脸，女孩睫毛跳动几下，表情瞬间转换。
惊讶和欣喜，一同浮现，而且，大概是后者所占的成分较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