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料的没错,他们还在路上,关于姚家的一切已经传到公主府。
从安公主歪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一边听来人禀报,一边沉思。
姚家的事情虽然闹的不大,但里面也是挖了不少坑的。
谁也没想到,傻妮一到那儿,就把他们的计划打乱了,直接将领头的教训过后,人就一哄而散。
最初,从安公主的目的并未达到。
她没给到自己女儿教训,似乎还给她一种错觉,姚家那么大的家族,也不过如此。
大概丰安城,还有她这个母亲,在她眼里也会是这种感觉吧?
丰安公主以前也会觉得傻妮有心眼,但那个时候她眼里都是宠爱,反而觉得这种心眼是好,还有意要培养,以免她出去吃了亏。
现在看到女儿不声不响,把姚家挑事的人收拾了,她又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但有一点是很真实的。
这个女儿,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她如果想离开丰安城,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是从安公主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有些烦躁地抬了抬手,把身后给她摇扇子的丫鬟遣了出去,连面前拔冰的丫鬟也有些碍眼,一并哄了出去。
自己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寝殿里,慢慢想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女儿是她的,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无论怎样,从安公主都不会放她走。
而现在沈家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为他们的走做准备。
这让她很慌,可现在于渊还有用,根本不能对他怎样?那两个小的也不能轻易动,不然就会直接影响到于渊。
她自己的女儿,她也不想动她,然而又实在接触不了她的离开。
想来想去,还是把自己的智囊团招了过来。
李嬷嬷,白云平,还有水莲。
从安公主有些忧愁地说:“你们说,怎么才能把郡主留下来,不想去北盛去?”
李嬷嬷没说话,扣手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白云平也没说话,安静坐在一旁。
倒是水莲应了一句:“郡主也没说要去北盛呀?”
从安公主的眼神立刻停在她身上,十分犀利:“还要等她说吗?等她开口说的时候,已经晚了。”
水莲不敢说话了,默默站着。
从安公主把目光移到白云平的身上:“云平你说,她现在这样,到底想怎样?”
白云平在她面前,端得了稳重。
她问的急,他却答的慢,片刻才微带疑问地道:“郡主都做了什么?”
从安公主冷了他一眼。
白云平却像是没看到,平静地道:“据属下所知,她来到丰安城后,一直都很乖巧,也跟公主走的很近。唯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去西域,也都安全的回来了。”
从安公主忍不住了,明晃晃瞪他一眼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在北盛发生的事?”
白云平给了她一个疑问脸。
从安公主觉得,这些下属的脑子可能被狗吃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能忘了,都想不通。
她真的太担心傻妮他们会离开,担心到甚至有些不想让于渊救出萧宇。
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如果于渊完不成,那么他就不会离开南梁,而南梁的局面也会一直维持现状,包括跟北盛的关系。
所以她的话很急:“当初在北盛跟于渊谈判,他把宇儿救出来,我们保护他和两个北盛的皇子。他为什么要保着那两个皇子,还不是想着有一天要回去,东山再起?”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原本想着,他身上有毒,这毒不解,就算是把宇儿救出来,他们也不会离开,可现在音音,我自己的女儿,冒死去了一趟西域,把解药给他找了回来,他身上的毒解了。”
她说的异常激动,声调提高了,当初从西域回来的优雅,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眼前这位,不过是担心女儿会随时离开的普通母亲。
白云平倒是有些动容,但是他的目标明确。
郡主是公主的女儿,一样是项家的女儿。
他做为项家的家奴,首先是要遵从主子的意愿,之后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所以那一点点动容,只在心里轻扫而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继续用一种沉默又疑问的面孔,对着从安公主的紧张与崩溃。
倒是李嬷嬷,有些忍不住,轻声说:“公主莫要担心,就算于将军的毒解了,顺利到萧宇公子救出来,可那北盛还是乱的,他们现在回不去。”
这话多少安慰到了从安公主。
她重新坐回软榻上,愣了半晌才说:“现在也只能指望北盛乱着,不适合他们回去。”
但她是在皇家长大的,比谁都清楚,乱极必反,北盛现在乱的越厉害,倒榻的时候也就越快。
凭着他们上次去北盛的经历,那样的乱象实在维持不了多久了。
正因为此,从安公主才更为着急。
她突然转向白云平问:“于渊一直想跟这边撇清关系,不想掺和太多丰安城里的事。现在又答应王府,一个月内把宇儿救出来,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做好了走的准备,一旦把宇儿救出来,就会带着音音离开?”
白云平都有些吃惊了:“公主是想不让他救?”
从安公主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宇儿肯定是要救的,那是大哥的心头肉,而且丰安与上都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我只是……只是着急。”
白云平心里莫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