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妮这么一想,又忍不住悄悄往他那边看一眼。
半晌,试探性地问:“二公子要是出来,大宝和小宝就没人保护了,他们怎么办?”
旁边的声音回:“他们无事的,不是学了武吗,正好锻炼一下。”
傻妮:“……”
他果然没有睡着。
可,大小宝打架还行,要面对那些杀人的人,怎么可以?
傻妮有些急了,翻过身去,面朝着于渊,用手臂把身子撑起一些,看着他的脸。
极认真又极担心地道:“他们是来杀人的,大宝和小宝还是小孩子,他们……”
于渊终于也睁开了眼,目光转向她这边。
黑暗里他的眼睛熠熠生辉,与傻妮四目相对。
许是夜色太浓,掩住了明目张胆对望的羞涩,于渊这么看着傻妮的时候,没觉得有丝毫不妥,反而有种心安。
两人同床已久,也有躺着说过话,但说的并不多,且都是仰着脸,对天说。
然而此时的傻妮,半支着脑袋,看着他,脸离他那么近,说话的气息也丝丝缕缕地扑上去。
带了些微的馨香,还有皂角与药的香味一样,形成了她独有的气息。
于渊忍不住轻吸了一下鼻子,那股混杂在一处的味道,便顺息而下,进了他的心里。
他微眨了一下眼睛,再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喑哑:“他们从京城出来,一路都是被这些人杀过来的,早习惯了。”
这话说的轻巧,可让傻妮听着,却是又担心几分:“那他们不是更害怕吗?”
她都想从床上爬起来,把大小宝也带到这里来。
到了她身边,至少她还可以护一护的。
但于渊却道:“他们比你胆子大,不会害怕的。”
傻妮犹豫着说:“……他们白天都发抖了,是害怕的。”
“那是跟你闹着玩,不信你晚上可以看一看,说不定他们也会杀人的。”
这话把傻妮吓着了。
“杀人?”
“对呀,别人要杀他们,他们不还手就会被杀死,所以就得先下手呀!”
傻妮:“……”
她见过最凶的人,大概就是朱屠户了,也只是拿了一把杀猪刀,傻妮并没有真见过他杀人。
可大宝和小宝,那么可爱的孩子,竟然会去杀人?
她难以相信,觉得于渊可能又在跟她讲故事。
听故事里的杀人,跟看身边的人杀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慢慢躺回去,嘴巴都噘起来了:“大公子这是在吓我吧?”
于渊在看到她躺回去的一瞬间,心里徒然空了一下。
他还挺喜欢,她那么撑着脑袋,看着自己讲话时的样子。
不过这会儿听到她讲这样话,那空出来的一块,一下子又盈满了,嘴角也弯起了弧度。
夜虽黑,却没掩住他的笑意:“我吓你做什么?”
傻妮支吾了一下,到底也想不出什么来,就没再接下去。
于渊反而来了兴致,把身子挪了一下,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偏过身,支起脑袋,看着她道:“你只知道他们两个是从京城而来,可知他们是谁?”
傻妮怔了一下,没说话。
于渊正要解释,就突然听到窗外一声响动。
他立刻住了嘴,身子还保持不动,眼睛却已经看向窗外。
傻妮不会武,对于太远的,又很细微的声音并无感觉,但她看懂了于渊的样子。
那是一种蹲守猎物,随时要奔起的状态,身形如弓,眸光特别犀利。
她一时也不敢说话,安静躺着,两只手却是揪紧了被角。
过了片刻,于渊才轻轻埋下身子,把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外面来人了,别说话。”
傻妮赶紧点头,眼睛不由自主也往窗子看去。
她这个时候,还没听到任何声音,但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太害怕了,刚才抓着被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转向,揪住了于渊的衣服。
于渊也没动,就俯在她的耳朵边。
样子是听着外面的动静,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睃巡了一遍。
明明很怕,眼睛却紧紧盯着窗外,那颤动的眼睫,像两只黑蝴蝶,不时抖动一下翅膀,好似要飞出去。
揪着于渊衣服的手,因太过紧张,把他人都落了下去,几乎贴到她身上。
于是,于渊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来自体内的灼热。
嗓子干的难受,艰难地滚了下喉头,想把身子撤开一些。
然而他一动,傻妮揪的更紧了。
于渊:“……”
他正想再悄悄安慰傻妮两句,却听到外面“呯”地一声大响,不知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打破了夜的寂静。
于渊折身就从床上起来了,动作利索差点把抓住他的傻妮都甩出来。
好在,他一手托住她的身子,还用另一只手掩出了她的惊呼。
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没有听到谁说话,甚至没有听到人声,但来来往往,却听着好似有很多人。
傻妮被于渊抱到地上,慌乱地去寻自己的鞋子。
却被一只手稳稳抓住手腕,于渊的声音好像一直都在她耳边:“不慌,有我在呢。”
之后,他弯下身去。
不知从那儿把她的鞋子拿了过来,一手托着傻妮的脚,一手拿着鞋子往里套。
如果是往常,傻妮断断不会让他这样的。
可现在她被吓到了,外头刀剑相撞的声音,好似响在耳边,后来,那声音里还夹着惨叫声。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