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丫不知所措的回头望了望父亲廖生华。
马耀宗老脸一沉“看他作啥子,阿公说了算。”
廖生华赶紧点头哈腰的笑道“是哩,您老人家说了算。”
伸手不打笑脸人,马耀宗无奈的拎着水瓶和石块离开了偏岩坝,去到村委会找余正常,让他们带着样本找地方检测。
这事挺麻烦的,乡里镇里都弄不了,要去津港市或者隔壁的长胜县。
在马耀宗施加压力后,决定由马增久去办这事,本来马增久都准备去津港了,结果乡里知道这事了,挺重视,直接派车把马增久还有样品全拉走了。
第三天一早,马增久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余正常还以为水真的有什么问题,仔细一问,结果是水质没有问题,条石也没有问题。
“你小子,没有问题不是好事吗?黑着个脸干嘛?真是的,吓我一跳,”余正常笑骂道。
马扬名,还有文书余姚,妇女主任杜谷兰都在办公室,全都骂马增久神经兮兮。
马增久苦笑着说道“马上你们就笑不出来了,那个药材基地的事黄了。”
“什么?这消息准备不?”马扬名皱起眉头。
“报纸上都登了,余书记你让余姚用手机一查就知道了,”马增久垂头丧气的说道。
这样一说,看来消息不假了,余正常一边让余姚用手机查询,一边打电话去乡里问问。
得到的结果一样,东药集团最终把药材基地放到了别的省份,双方已经签订了正式的协议。
田溪村的几位村干部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无所谓,对这事原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主要是马耀宗,这两天正为这事起劲,这猛的一瓢冷水浇头上,老爷子的面子该挂不住了。
“这也没啥,晚上我跟老爷子说一下就行了,”马扬名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晚上,知道这个消息的马耀宗长叹了一声,晚饭都没有吃,上楼生了一晚上闷气,第二天背着背兜,带着干粮,说是进山采药,要三,五天才会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田溪村的村干部们还是挺忙碌,到乡里开会,带村民修修路,日子如往常一样,口号喊得震天响,真正能做出改变田溪村贫困的事情,做的不多。
余正常和马扬名其实也挺着急,奈何找不准方向,搞养殖,种果树,这些都需要技术,需要资金,最关键是没有人带领,形不成规模。
一家一户多养点鸡鸭,多种几棵果树,并不能解决大问题,这些短时间看不到效益的项目,并不能引起村民的兴趣。
马耀宗说的很正确,田溪村僵化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外来的强大助力,按部就班的来,脱贫根本无望。
几个月过去了,除了越来越多的人外出打工,田溪村和往年并无变化,脱贫攻坚,不是靠余正常和马扬名下个决心就能实现的,也不是靠马耀宗凭借个人威望吼几句就能改变现状的,田溪村需要有人指导,有人帮扶。
到了五月中旬,地里的活基本忙完了,马扬声威风凛凛包了一辆中巴车,拉走最后一批青壮年去长胜县干活。
余正常猛然发现,留在村里的真就是些老弱妇孺了,田溪村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留守村庄。
今天村委会组织开会,一大群的妇女儿童,整个会场乱成一团,啥也没有说成,余正常哭笑不得,宣布散会。
马耀宗现在整天猫在山里,除了时不时的让余姚或者马增久帮他买点花草种子,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余正常和马扬名这对上任初期豪气干云的村干部组合,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记耳光,除了办公室泡茶打牌,能做的事不多,至于当初两人双双戒酒,更是变成了个笑话。好像大军出征祭错旗一样,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在一天天的大碗茶中,泡得越来越淡。
“这日子我怎么感觉比以前还不得劲了呢?”马扬名坐在村委会办公室,刷了半天抖音,眼睛都花了。
村委会装上了i,马扬名也用上了智能手机,现在村委会的几个人不打牌了,有空都是低头玩手机。
“看看这个,”余正常满脸羡慕的让马扬名看他刚刷到的视频。
“水口村今年樱桃大丰收,该死的中间商低价收购……”马扬名愣了愣,视频里这又哭又闹的,不是他们村支书吗?上次乡里开会这家伙还一脸得意,说是他们村今年肯定摘掉贫困村的帽子,这怎么上电视上哭穷了?丢人现眼啊!
“马叔,这叫套路,现在都这么玩,”余姚伸出脑袋看了一眼视频,笑着解释道。
“套路?这不骗人吗?他们村樱桃结的那么好,好多人都去几筐几筐的买,说是明年还要搞什么樱桃节,瞧把他们村得瑟的!”马扬名酸溜溜的说道。
“这怎么叫骗人呢?现在买水果都这路数……”余姚耐心解释了一通。
“要不咱们村也种呗?就段大头他们村,论种地能跟咱们比吗?”马扬名嚷道。
余正常摇了摇头“前年乡里引进樱桃种植项目我就去询问过,咱们村山高背阴,阳光不充足,不适合种樱桃,我只是没有想到,短短两年,水口村就成了气候,哎,羡慕不来啊!”
妇女主任杜谷兰收起手机说道“还不止,我前几天碰到柳村长的媳妇儿屠珍,她说水口村已经跟一家企业谈好了条件,要在村头修一个罐头加工厂,水口村出人出钱,企业出技术,包销售,这日子说话就会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