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走水失火。
当事人是一小姑娘,事发时才十二岁。
乡下蚊蚁多,平时一向都是点着艾草才睡的,艾草点燃的位置距离床位很远,可能是因为那天夜里起大风了,窗户没关紧,不知怎么吹的,反正最后是蚊帐起火了!
一家人都睡得死,等到发现起火时,火势已经很大了!
小姑娘害怕,本能只自己逃命跑出来,比她还小六岁的小弟留在床上,因火势太大,又是农家,到处是柴火,水源又远,活活烧死了……
小姑娘被毁了容,还因为害死自己弟弟,被父母轻则竹打,重则棍打,一天夜里受不了心里那关悲痛,跳河淹死了。
“……你你说得这么恐怖干什么!”
葛月兰心虚了,又瞄了魏秀儿手背上的那处伤势,将它移换到魏秀儿脸上、或者溅进魏秀儿眼睛、
刹时,心一惊悚,黑妮子眼泪终于害怕地流出来,抽抽搭搭地哭道:
“呜呜,是我的错,对不起,秀儿姐,我错了!”
“知道怕了就好!”
魏秀儿叹了声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小手帕替她抹眼泪,口里还不忘继续教育小表妹:
“月兰妹妹,我知道你没恶意,只是因为紧张月梅姐,才会这般意气用事。但是你这一点,就应该改了!
做人做事都不能这么急躁!遇上任何事情,你要先冷静观察,而不是任性发脾气和迁怒,明白吗?”
“知、知道了……”
葛月兰拿着魏秀儿塞给她的手帕,哽咽回道。
她心里也知道这一回,是她做错了。
又忽地明白了,眼前表姐,再也不是她记忆里的搞屎棍表姐了。也说不上来什么,她觉得秀儿姐改变真的好大!
“嗱,别说秀儿姐欺负你了,我这手是你伤的吧,晚餐你得帮我二嫂做饭,可不许偷懒!”
闻言,葛月兰立马拍胸口,“没问题!”
做饭只是小事。
葛月兰盯着魏秀儿表姐手背上的这片红痕,她特别心虚,这么大一块,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烫伤疤……
“行,你自个儿去找二表婶吧,我进堂屋里瞧瞧你姐。”
说着,魏秀儿看了眼自己手背,叹了一声,她娘看了,可得要心疼上了。
葛月兰瞧出表姐的叹气,“嗯嗯,我现在就去。”
果然,当魏秀儿进了堂屋,葛燕喜和葛月梅看到她手背上的红肿烫痕后,都一同倒吸了一口气惊喊:
“这么严重!”
“没事,我已经上好药了,阿娘,月梅姐,你们不用担心。”
魏秀儿只能安抚老太太,瞧着她握着手腕,生硬的扯了扯嘴角,她朝着阿娘说道:
“阿娘,你去帮我二嫂做饭吧,我跟月梅姐说说话儿。”
葛燕喜拧紧眉头,左右瞧了两闺女,劝道:
“行,你们姐妹有话好好说,别上心火,我先做晚饭。”
瞧着阿娘还算正常的脸色,魏秀儿就知道。月梅姐根本就没跟她娘说起,徐正浩这渣男家暴她的事情!
“月梅姐、”
“秀儿……姐就拜托你,别把这事跟家里人说。”葛月梅避开她伤处,一把握住魏秀儿左手,哀求道:
“阿浩他就只有心极烦的时候才会喝酒,他也不想打我的,就是喝大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力道……”
“你、”
“秀儿,你也要结婚了,迟早会明白,这女人结婚生孩子了,生活重心,就落在自家男人和孩子身上。比起他打我,我更怕再也见不到孩子们啊!”
葛月梅深吸一口气,哀怨地哽咽道:
“我不怕丢脸,可我怕我守不住腾才和扶疏!徐家现在是家大财粗,我娘家也就一农户,就饿不了肚皮,哪有底气跟他撕破脸?若是他不要我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们了!”
魏秀儿张了张嘴——
现在到底不是几十年后社会……就连保护女性的婚姻法,也还没出台,她能说什么?
就生存能力来说,月梅姐这些年根本没工作,没有收入,只会照顾孩子们,家庭开支都是徐正浩工资支付,就这一点,月梅姐就要不了俩孩子!
这时候离婚,甚至都没听孩子意愿的。
徐正浩真离婚,徐家也不可能将姓徐的孙辈交难姓葛的来养!
“月梅姐,这是你的婚姻生活,你要怎么做决定,我并不能插手指划,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过得幸福!”
“对不起,都怪我,还害你受伤了……”听到魏秀儿理解的话,葛月梅眼泪憋不住,滴滴落下,忙拿出手帕擦干净。
魏秀儿叹道,倒了杯温热水递给她,“月梅姐,你别再哭了,等会月兰进来看到,我就真是水洗不清了!”
“对不起……”
“月梅姐,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遗憾又颇是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魏秀儿直白道:
“人这一生寿数,长命点就这么六、七十年,你已经活了一半,你是一个成年人了,眼前这种婚姻状态,是你自己选择要承受,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魏秀儿也知道,现在的农村环境还奇差,连温饱都成问题了,父母和孩子间,谈不上宠和爱,孩子和父母之间,更像是一种本能的传承。
农村父母没有什么文化,对孩子就没有教育的基础,孩子们都是放养的,自小就要帮忙做家务活,这一个时代的农民子弟,甚至有一顿饱肉吃,都是童年里最幸福的回忆了!
更别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