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中幸盛的两名侧近旗本面面相觑。
她们可是把整个过程看得仔细,见得剧终人散,小心翼翼上前问道。
“大人。。”
山中幸盛冷着脸,对她们扫了一眼,杀气腾腾吓得她们哆嗦。
“今日之事不准露出去一丝一毫,若是让我在外面听到风声,亲手砍了你们的脑袋!”
“嗨!”
两人深深鞠躬,侧头苦笑对视一眼,心想倒霉。居馆内外这么多人,要是其他人泄露出去,她们死得有多冤枉。
其实她们担心,山中幸盛也害怕泄露,岛胜猛与斯波义银就不怕了吗?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不提岛胜猛回去如何,斯波义银掠过蒲生氏乡身边,继续往居馆里走。
“起来吧。”
“嗨!谢御台所。”
蒲生氏乡紧紧跟着斯波义银往回走,心里知道今天自己捅了大篓子。
她也是委屈,虽然知道两位大人爱慕主君,可她真不知道,主君还有给予回应的啊。
说起来,主君是将军的御台所,自己把这个丑闻捅了出来,会不会被灭口?
蒲生氏乡低头跟随,头上已经吓得布满冷汗。
“蒲生姬。”
“嗨!”
“今日之事。。”
“御台所放心!今日无事发生!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同心众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义银回头看了一眼蒲生氏乡,见她目光坚定,点了点头。
“你,我信得过。同心众那些个小丫头,你能保证?”
“请御台所放心,同心众是您的同心众,她们只能看到您需要她们看到的东西。
如果有人管不住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义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时候,他顾不上怜惜同心众那些半大萝莉,希望她们别犯傻,蒲生氏乡可不是心软的斯波义银。
她真的会为此杀人。
———
斯波义银勉强压住了山中幸盛与岛胜猛的决斗,这一夜他过得心惊胆战,好在平静无事。
翌日,山中幸盛便正式前来通报,然后随军前往水原城驻扎。岛胜猛在关东斯波众那边整理军务,两人再没有碰上面。
但义银清楚,这平静是建立在关东攻略之上。斯波家在关东推进的艰难,斯波义银殚精竭虑的辛苦她们深有体会。
不生事是她们作为义理武家,忠于主君,公私分明的高贵品质。可两人曾经虚伪的和睦,被这场意外彻底撕了个粉碎。
岛胜猛自知罪孽深重,但她坚持只有斯波义银才有权审判她。山中幸盛能力低下,德不配位,死在她的刀下是一种耻辱。
山中幸盛更清楚,不只是岛胜猛做了无耻之事,自己也曾干过这种事。骨子里的自耻自卑,让她几欲发狂。
她恨不得一刀捅死岛胜猛,再一刀捅死自己。
两人至今还未放弃入赘的念头,因为这是她们唯一的救赎之路。
只要入赘,之前的罪孽便可以付诸一笑。只要入赘,就能名正言顺给对方一刀,让对方死得明明白白。
斯波义银一生苦难,他在关东辛苦做事,两人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吃亏,在身后拆他的台。
主君需要山中幸盛,需要岛胜猛,需要一个团结的斯波家臣团攻略关东平原。
双方的胜负不再是一刀一剑的决斗,而是为斯波家尽忠,得到斯波义银的青睐入赘。
一夜的冷静,让双方默契避开了对方,向着共同的目标努力。
可她们都在刻意避开了一个现实,斯波义银是将军的未婚夫,也许只是她们忘性大?
军列沿着阿贺野川去往水原城,山中幸盛回头看向安田城。安田城内,岛胜猛心有灵犀一般,眺望远处开拔的军势。
看不见的两人,几乎同时冷笑一声。总有一日,取尔项上狗头。
居馆内,斯波义银狠狠打了个喷嚏。蒲生氏乡担忧得看着主君,默默递上一杯热茶。
义银瞪了她一眼,又觉得心虚怪不得她,无奈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感冒了呀。
———
先按下斯波义银这边不谈,将目光转回南近江的日野城。
蒲生贤秀无奈放下笔,震抖刚才写好的书信,一边默读查看尺度是否合适,一边等待墨干。
因为观音寺骚动,被赶出居城的六角母女惶惶不可终日。她们来到蒲生家的日野城找蒲生贤秀斡旋,已经有些时日。
蒲生贤秀对六角义治这个愚蠢的家督无话可说,这做得什么事?
六角家若是六角定赖时代的强势主家,你一刀砍了后藤贤丰,自然没人敢反对。
当然,后藤家在那个时期也是主家的坚定拥护者,后藤贤丰可不敢在六角定赖面前咋呼。
可经过这两年,六角义贤义治两代家督连番战败,主家的实力和权威都大不如前。
六角义治杀了后藤贤丰母女又如何?后藤贤丰的次女高治继位,后藤家不但实力不损,还有足够的借口发动观音寺骚乱,驱赶主君。
六角家臣团能推出后藤贤丰和六角义治打擂台,是因为她们从六角定赖时期开始,连年征战人心疲惫。
如果能打胜仗获取利益,家臣团还可以忍耐,可六角这两代的家督她没能力啊!
当初家臣团跟着谁?百战百胜的六角定赖!现在呢?六角义贤,六角义治!
在野良田合战大优势,丢了北近江三郡。即便在家门口的甲贺郡,还被前田利益区区十万石的伊贺军势压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