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川母女却不曾细想,她们跟着高田阳乃在股票上赚回来的钱财,那可都是斯波粮票。
北陆道商路股票上买卖的钱,斯波地产上交易的钱,早就被高田阳乃粮票化了。
一旦北陆道商路的股票出现崩盘,市面上多余的粮票无处可去,必然涌入斯波地产。
北陆道商路股票与斯波地产中沉淀了大量的财富,近畿各家从斯波土仓兑换粮票,进行购买。
不管是斯波家臣,还是织田家臣,对稳定的斯波家都青睐有加,愿意把家底存在斯波家这块乱世中仅有的避风港。
一旦股票崩盘,多余粮票冲击地产,引发地产价格暴跌,两者溢出来的粮票接下来该去哪里?
蜂拥而出的粮票如果全部走向斯波土仓,引发新一轮挤兑,高田阳乃可没有那么多金银铜钱粮食兑换,那么粮票价值就会跟着暴跌。
到那时候,和泉细川家手里捏着的粮票现金就有危险变成废纸,细川藤孝要不要加入挤兑行列?
一旦所有捏着粮票的人都开始惊恐的参与挤兑,粮票体系必然崩盘,斯波家的经济实力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粮票变成废纸,会让所有使用粮票的参与者利益受损,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外人对斯波家产生怨恨,连圣人威望都要跟着暴跌。
这是一条连锁爆发的信用链,开头看似风平浪静,只有高田阳乃一人在焦头烂额,细川藤孝甚至还有心情看笑话。
可随着事态发展起来,细川藤孝很快就会笑不出来,跟着高田阳乃一起陷入狼狈的两难境地。
但此刻细川母女都没有重视这看似小风波的商贾跳河潮,只是觉得高田阳乃这事办得不太体面,让堺港的管理者面上无光。
细川元常劝细川藤孝先放放,好好休息,但细川藤孝却叹道。
“高田阳乃的事能放,明智光秀出征之事,我又岂能轻易放下?
天朝有云,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明智光秀虽然聪明,但这个家伙一直在外交领域活动,早年间的战争经验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圣人也真是的,怎么把征伐丹波国的军事交给了明智光秀呢。”
细川元常变色道。
“慎言!圣人岂可非议!”
细川藤孝笑道。
“母亲太小心了,这里就我们母女三人在,随口一句话没事的。
再者,就算这话真的传到圣人耳中,他也不会与我计较的。”
细川藤孝摸着肚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细川元常苦笑不得。
有了神裔这张王牌,细川藤孝就是斯波神裔集团的核心人物,的确不用像外臣那么小心,说些僭越的话反而显得亲近。
细川元常叹道。
“话虽如此,但那毕竟是圣人,你也不要太过恃宠而骄,这等不敬之语万一落得旁人耳里,又是一件麻烦事。”
细川藤孝点头道。
“我明白母亲的意思,那就不提圣人,我们说说明智光秀吧。
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失心疯,一定要亲自领兵出战,明明多年未曾担当军事重任,这次却要统领数万军势出马,让我颇为无语。
她为何不像丹后国那次一样,找我来安排,由我来领兵呢?”
细川元常瞄了女儿一眼,知道女儿是吃到了丹后国两郡之地的甜头,有些埋怨明智光秀这次不带她玩,自个儿吃独食。
对此,细川元常开解道。
“明智光秀做得也没错,你马上就要生了,此刻如何带兵?
再说了,明智光秀这次出征,动员近畿亲斯波各家人马,我和泉细川家也有出兵相助。
无非就是战功分多分少,你要相信明智光秀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了你这个铁盟友的。”
面对母亲的开解,细川藤孝不爽道。
“我现在是待产之身,明智光秀难道就不是吗?
她怀着孕还要强行出阵,本就是不合适的是,还要选夏收之后出征,不知道是何道理,让我有点想不明白。”
武家征战最好的时间点是春耕秋收之后,农闲时间长,动员劳役输送军需,经济成本最低。
军队也不用顾念家里的田地播种收成,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安心作战。
夏收之后的农闲其实也可以,但秋收稻米是武家一年中最重要的事,这时候远征打仗,总是不好。
明智光秀虽然很少领兵,但毕竟是大将之选,这等道理她应该是明白的,怎么这次就犯了糊涂呢?
细川元常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可能是为了织田殿下吧?
听闻,织田殿下要亲自前往京都,为明智军送行,但她的产期就在你的后面,暂时不方便行动。
也许,明智光秀是想等织田殿下产后修复,毕竟织田殿下亲自送行是一份少有的荣耀。”
细川藤孝是在去年初夏怀孕,紧接着就是盛夏时分怀上神裔的织田信长,仔细算起来,织田信长也该进入预产期了。
母亲的猜测让细川藤孝心中浮起一阵异样,于是追问道。
“因为织田殿下贸然斩了波多野秀治,在丹波国充当人质的明智之父,惨遭波多野家杀害。
织田殿下与明智光秀因此变得疏远,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织田殿下怎么会决定到京都为明智军送行助威?”
细川元常摇头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只是听说,这件事是织田殿下和离的前夫浓君出面说情,因为斋藤义龙的继承人斋藤龙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