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恶意正在袭来,织田信长却丝毫没有察觉。
春夏之际,织田信长从京都出发,率领三万人马借道琵琶湖西岸的北近江高岛郡,前往若狭国。
她选择的时机正是夏收之前,当地武家毫不意外得选择了低头。
若狭国石高不过区区八万余石,岂是三万织田大军的对手。既然打不过,干脆早点降伏,免得耽误自家的夏收,断了今年的生机。
还有这些年被朝仓家欺负狠了的若狭武家,干脆充当带路党,帮织田大军跨过若狭越前两国边界,杀入敦贺郡境内。
若狭湾与敦贺湾连成一片,织田大军沿海岸线对港口放火,趁守军混乱之际,转头猛攻郡内东南的手筒山城。
而此时,一乘谷城的朝仓义景也已动员大军,二万人马进入敦贺郡内,应战织田。
朝仓家的有力反击,出乎了织田信长的意料。围绕手筒山城与金崎城两座重镇,双方展开鏖战。
朝仓义景想要上洛扩张势力,无法得到越前国内各派的支持。但织田信长欺负上门来,各派还是能够齐心协力,与织田家周旋到底。
织田信长擅长的反季作战,在支配越前国百年的朝仓家面前吃了瘪。朝仓义景凭借雄厚的家底,硬是在夏收之际,拉出了二万人马。
朝仓两万对织田三万,朝仓家本土作战,织田家远道而来,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而跟随织田信长前来的明智光秀,却在军中坐看双方血战厮杀,毫无压力。
此时,她正在自己帐中与本多正信密谈。
明智光秀笑道。
“这次,织田信长可算是遇到了对手。”
本多正信点头道。
“朝仓家五代坐镇越前,雌霸一方,确是强敌无疑。”
明智光秀摇头道。
“非也,朝仓家早就是内患重重,只是织田信长自视甚高,欺人太甚。
若是她拿下若狭国就收手,朝仓义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拿织田大军没办法。
可织田信长的野心太大,想要一举击溃朝仓家,稳固自己在京都幕府中的威望,这就捅了马蜂窝。
朝仓家统御越前国超过五代,国内局势错综复杂,朝仓义景根本控制不住各家山头。
可织田信长这一打进来,就是逼着所有朝仓家臣向朝仓义景靠拢,朝仓义景估计也是第一次真正有了大权在握的感觉吧?”
本多正信摇头道。
“织田殿下太自信了。”
明智光秀捂嘴轻笑道。
“是啊,前脚刚在京都逼着将军喊妈,后脚就出京攻打越前强藩朝仓家,这可不是一般的自信。
她这次出京,只找来了德川家康相助,却一定要带我过来,你猜是为什么?”
本多正信思索半晌,说道。
“我觉得是两个理由。
其一,织田殿下自己也清楚,将军对她是口服心不服。她担心自己离京之后,后院会起火。
您是将军定下的京都守备,另一位织田家的京都守备羽柴秀吉大人,正在前线当先锋呢。
若是把您留在京都,万一将军与您合作,引近幾斯波领大军上洛是名正言顺,京都留守的织田军不足以抵挡斯波家的攻击。
其二,织田殿下兴许是看上了北陆道商路的好处,想要与斯波家谈一谈分润利益的条件。
织田家已经控制了堺港,淀川沿线的高规城,淀城,伏见城,坂本城这些重镇,不是被织田军控制,就是被臣服织田的外臣占据。
如果这次织田殿下能够拿下敦贺郡,控制住爱发关与敦贺港,近幾一线的北陆道商路就全部被织田家包揽了。
她现在不和您谈,就是想在战场上确立了优势之后,等着您去求她。
没有敦贺港,整条北陆道商路就彻底切断了,您必然要代表斯波家与织田家交涉。
您主动恰谈,也正好给了织田家漫天喊价的机会,织田殿下才能获取最丰厚的收益。”
明智光秀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
虽然我对织田信长百般讨好,但她还是信不过我。也许是前田利家的前车之鉴,让她不敢轻易相信我这个斯波家臣的诚意吧。
尾张国是东海道商路的一环,织田家起家就控制了津岛与热田的贸易圈,织田殿下对商业并不外行,当年也曾见识过商路的盛况。
如今,今川家衰败,东海道商路衰弱,北陆道商路崛起,她自然想要从北海道商路分一杯羹。
手中筹码越多,换取的好处也就越多。只是我怕她贪心不足,很容易噎死自己。
高田阳乃是个人物,她用北陆道商路的利益,死死捆住了近幾沿途武家,甚至还有一向宗等宗派寺院,利益纠葛甚深。
北陆道商路在近幾这块的水到底有多深,大概只有高田阳乃心里最清楚。连我都不太敢去探究,唯恐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人。
大家本来在桌上吃得好好的,织田家一来就要从别人碗里扒拉吃喝,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是要结死仇的。
我倒是很佩服这位织田信长,她是真敢想,也是真敢做。如此英武无畏,前途无量,我都有些动心,想去跟她混了。”
本多正信跟着赔笑,以为明智光秀是在讽刺,其实明智光秀心中却是真的有些敬佩,也有些隐秘的领悟。
除了本多正信说的两个理由,织田信长心中可能还藏着更深的一个缘由,让她渴望得到明智光秀的协助,又有些举棋不定。
前田利家,这个跟随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