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久秀说完,见女儿不知所措,又瞪了她一眼,骂道。
“要不是你被人蛊惑,犯下如此滔天大祸,我何至于出此下策!
事到如今,你反而怕了?犹豫了?呵,晚了!松永家的存亡就在那份印信画押之上,你自己做决定吧!”
松永久通无助得看着母亲,问道。
“母亲,三好义继殿下那边怎么交代?
我可以强令三好三人众攻城,能欺骗天下人相信三好家弑君。但我发出命令要求三好三人众攻城这件事,瞒不过她。”
松永久秀幽幽说道。
“你当然可以瞒过她,三好义继若是相信三好三人众,又何必给你这份权力?
偷偷派使番去,用印信画押发出命令。借口你还要用,印信画押不能给她们。等使番回来,直接把人处理掉。
今天京都大乱,谁能说得清楚真相?三好三人众就算在三好义继面前争辩,她们没有证据,我们不认就是。
大乱之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三好义继就算对我们心存怀疑,对三好三人众也是疑虑重重,难辨真假。
我家的淀城卡守山城国边界,是三好家上洛的唯一通道。要是有意逼反我,三好义继可以试试。
幕臣中有伊势家,蜷川家,地方上有六角家,斯波家,细川家。她的麻烦不少,不会在这个时候与我翻脸。
三好家今日弑君大逆,必成武家之敌。三好义继没有证据就对我动手,信不信家臣团兔死狐悲,三好家内部先分崩离析?
至于日后,谁先对谁下手,还真不好说。”
松永久通听得满头大汗,母亲对三好义继殿下连敬语都不用了,这是铁了心要坑死三好家。
松永久秀说了半天,见女儿还在犹豫,恼怒至极。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能死里求活,松永家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完松永久秀转身就走,松永久通情急之下拉住她的衣袖。
“母亲息怒!我。。我做!”
———
二条城天守阁,足利义辉凝望城下喧嚣的三好大军,长枪似林,旗帜如海。
在她身后,承担大目付职责的奉公众一身白衣,抬头挺胸笔直跪坐。
她伏地叩首,喊道。
“非常对不起!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说完,她起身掀开衣服,露出平坦的腹部,反手握住一把怀剑,果断在腹部划出十字切。
切腹的疼痛让她表情扭曲,但她还是死死盯着前方的足利义辉,毫不在意自身的苦楚。
足利义辉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她面前,说道。
“你的忠诚,我了解了。”
奉公众痛苦的脸上挤出一丝释然的微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御所殿!板载!”
足利义辉拔出打刀,果断砍下了她的首级,亲自帮她结束切腹仪式。滚落的头颅在地上回转,甚至能看到她最后的一缕喜悦表情。
周围的姬武士们跪坐在榻榻米上,肃然看着仪式完成,一齐鞠躬表示对逝者的尊重。
斩杀了现任大目付,足利义辉心中没有一丝泄愤的愉悦,反而更加抑郁。
她说道。
“她是一名真正的姬武士,勇敢的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
大目付是将军的耳目,监督武家,风闻诸事。三好家上洛围困二条城,她难辞其咎!
但是,这件事真的是她的责任吗?我知道,不是!
蜷川亲世躲在领地不出,明智光秀看护伏见城没有任何动静。从淀城到京都,山城国内的幕臣领地竟然没有一处传讯示警!
京都侍所的一色,胜龙寺城的细川,大和伊贺的斯波,没有一人站出来告诉我,敌军来袭!
六角家,三好家,伊势家联手对付我,我并不意外。可那些在我面前开口奉公,闭口忠诚的幕府武家们,让我感到恶心!
他们背叛了我,他们都背叛了我!”
足利义辉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今天,被权力冲昏头脑的她,终于看清自己强势之下的真实。
足利家从未在她手中复兴,一切从未改变!当忠诚与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所有人都选择了利益。
什么武家栋梁,什么幕府将军,她就是一个笑话!
面对愤怒的将军,一名奉公众出列鞠躬,说道。
“公方大人,事情还没有那么糟,三好家就算成功上洛,也不敢对您不敬。
天朝有云,卧薪尝胆。足利家是天下之主,天下武家都是您的家臣,只要过了这关。。”
“住嘴!”
足利义辉粗暴打断了那人的发言,冷冷看着她说道。
“我绝不会与这些叛逆苟合!她们想要得到足利天下,就自己进来抢啊!”
那人苦笑摇头,三好家再浑,也不敢对将军的生命起什么歹念。最多效仿先代将军,把足利义辉驱逐出京都。
政治斗争败了就是败了,认栽雌伏,等候时机复起,才是正理。
足利义辉刚烈远超先代,她不听劝,最后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只会让足利家损失更多政治本钱。
三好家当然不会攻城,但城里没有多少粮食,等足利义辉饿得没有力气,也只能任她们为所欲为。
那人刚想再劝,奉公众中忽然有人惊呼。
“快看!怎么起火了?”
“不对!那里是御所方向,不会是御所起火了吧?”
“不可能!三好家不可能对御所下手!她们是疯了吗!”
看见御所方向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