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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窗帘,雪白的墙壁。
雪白的消毒水的气息。
“月月!月月你醒了……医生!医生——”
兵荒马乱地忙了一阵,皮包骨头的手被暖暖的体温裹住,病床上的人视线聚焦,落在了上方那张描摹精致的脸上。
女人似乎是到一定年纪了,尽管皮肤白皙妆容细腻,依然难以掩盖眼角唇边岁月蹉跎的痕迹。
但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
眼泪从这个温柔的女人眼眶中倾倒出来,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渗进棉絮里。
“我的月月,你吓死妈妈了……”
经过一番检查,上半截病床升了起来,病床上的人也随之半坐着,紧接着被女人喂了一点温水。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女人也慈爱地看着她,语调柔和地问道:“怎么了月月?”
“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吓了她自己一跳,女人赶忙又给她喂了一点水,她才顺利地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我怎么了?”
一听这话,女人的眼圈瞬间红了,转过身擦了擦眼泪,才又勉强勾起笑容,答道:“你出了车祸,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大半年了,刚刚醒过来……没事儿了月月,都过去了。”
车祸。
好熟悉。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爸爸和哥哥呢?”
“乖。”女人轻轻摸了一下她干枯的头发,“爸爸和哥哥正从公司赶过来呢,马上就到了,再等等啊……”
马上就到了。
这五个字让她的脑子一阵天旋地转,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焦挤到了喉咙口,可她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刚醒来的脆弱大脑承受不住多方面交织而来的信息,眼前一黑就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身边又多了两个人,年长的那位面容很是冷峻,眼珠瞳色很淡,像玻璃。年轻的那位眼睛很大,和女人有几分相像,但眼珠瞳色也很淡,也像玻璃。
看见她睁开了眼睛,两个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年长的那位眉眼一弯,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看起来竟然比一直守着她的女人都要温和。
白皙的大手伸过来,在她头顶轻轻摸了两下,“终于肯醒了吗?”
年轻男人冲她举起拳头,在空中十分虚假地挥了挥,“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赶紧好起来知道吗?不然揍你。”
这就是自己提到的爸爸和哥哥吗?
她努力地想了想,看看他们,又看看坐在床边擦眼泪的女人,良久,开口:“我是谁?”
有爸爸和哥哥,还有妈妈,那她是谁呢?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然后又是一大堆的医生涌了进来,她在年长男人的陪伴下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系统的检查。
医生最终给出了似是而非的回答,脑神经被压迫,长时间昏迷带来的后遗症,很大可能是暂时性的,后期调养良好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医生们在边上写写划划,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依旧坐在病床上,年长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用慢悠悠地语调给她讲从前的事。
说她叫岳谅,小名是月月,性格斯文,喜欢和数字有关的东西,不挑食,四岁上幼儿园,二年级的时候跳了一级,五年级开始参加奥数竞赛……
年轻男人则用抑扬顿挫的语调不停插话,什么喜欢吃肉远多过喜欢吃蔬菜,上幼儿园第一天就弄哭了同伴的小伙伴,跳级是因为被同龄小伙伴排斥不得已而为之,第一次参加竞赛就和另一个参赛选手私下加战,以至于对方连输三局后情绪崩溃坐地大哭……
她听得很认真,模模糊糊觉得还真的就是这样,是她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但潜意识里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很不自然。
一种无形却粘稠的物质把她包裹住了,和四周的一切分开,让她和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一切割裂开来,形同两个世界。
“好了好了。”或许是说的太久了,出去了的女人又回来了,还提着两个保温桶。
女人将餐桌拉起来,取出一碗又一碗色香味俱佳的菜摆在她面前,“先吃饭吧,吃了再说也来得及。”
都是些清淡的菜色,但似乎为了让她更有食欲,色彩搭配相当丰富,因此尽管素菜偏多,她觉得她也是想吃的。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送到嘴边才想起来,抬起头看着女人说道:“谢谢。”
女人愣了一下,露出有些悲伤的神情,和男人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谢,快尝尝好不好吃。”
她点点头,吃了一口后说味道很好,女人便又很开心地笑了。
于是她一边吃一边继续在心底奇怪,思索为什么觉得一定要和妈妈说谢谢,而对爸爸和哥哥,却想说我好想你们呢?
为什么会想说我想你们,又为什么不想妈妈呢?
她的脑子容量好小,运转不过来了,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又会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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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单元会很短,大概就是采用这种分割线式的描写手法(毕竟文笔技巧什么的都比较差哈哈哈)
是两个人分开的战斗,内容如题。
今晚就一更,明天开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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