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开始随着目光往同一个方向挤压, 被挤压的人却无动于衷地坐着,看起来没有开口的打算。
他自己不主动说话,卢林就逼他说话, 伸手直接指住他的人,语气顿挫分明共情能力卓越,“沈当归, 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应该早就知道这是你的场景了,为什么隐瞒不说?”
“还有岳谅,你如此配合他转移众人视线,又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两个串通一气, 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质问, 岳谅不卑不亢地站着,纤细的身影将后面盘着腿的男人挡了个大半。
太阳斜照投下她的影子, 头顶的位置轻盈地落在沈当归的唇边, 随着她说话时身体细小的幅度微微晃动,挠痒痒似的一路挠到人心底。
“如果你一定要说我配合他转移众人的视线, 请你拿出证据。我一直说的很清楚,哪些元素与我有关, 哪些元素我不知情,以及我对已经出现的这些元素都毫无恐惧。只是因为每次场景的切入点都是我自己,我才对自己有所怀疑, 这些我都明明白白说过了。”
她的声音总是不大,又很清晰。
“而我又怎么会知道又怎么能确定是沈当归的恐惧?因为分组,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流, 哪次产生交集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我和他真的有所联合, 殷绣锦会不知道吗, 吉幸会不知道吗?”
卢林看向吉幸,后者摇了摇头。他一直跟得很紧,没有给他们任何独处的时间。
卢林道:“好,你这里我没有证据,那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沈当归呢,又有什么好狡辩?公然撒谎误导大家,拖慢大家的进度,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岳谅没有回头,她就站在沈当归前面,挡住了卢林的视线。
她也想知道沈当归这么做的理由,想知道那个让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恐惧到底是有多么大的能量。但恐惧就是恐惧,个人的恐惧是很私密的东西,沈当归被抽中成为被拯救对象,就意味着要把个人隐私公之于众。
0000专挖人心漏洞,步步踩着痛点,带来的压力已经不凡,即便这场之人由于利益牵扯做不到体谅理解,于情于理至少应当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
“呵呵呵呵~”
一阵笑声将众人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拉扯过去大半,在如此气氛中还能笑出声来的,也只有殷绣锦了。
只见她红唇一掀,柔软甜美的嗓音在僵硬的空气中徐徐展开,“卢林哥哥,无怪当归哥哥懒得理你,换了我也不想理你。”
卢林眉头一压,“你又是什么意思?”
“就很好笑呀,你好像只会从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哎?那张停业整顿,明明岳谅那边就一口气提出了三个角度,童工本人,公职人员,以及饭店老板。那么其他两个证据也是一样的啊,休学申请这个线索指的就不能是申请人吗?笔录指的就不能是做记录的那个警察吗?”殷绣锦歪了歪脑袋,“你好奇怪,为什么一上来就言之凿凿,就认死当归哥哥了呢?难道和我一定要说是岳谅一样,你也是因为他会坏你的好事,故意这么说的吗?”
“还是说……”她高深莫测地停顿了一下,“你这么做只是在转移视线?”
岳谅没想到,有一天殷绣锦居然会站在自己这边和卢林打擂台,而不是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浓浓的怪异感袭上心头,在她确认沈当归就是场景主人的情况下,这一段话别有用心的味道很是明显。
卢林都被她逗笑了,手指点点自己,“你怀疑我?”
“那倒也不是。”殷绣锦这次似乎打算把出人意料贯彻到底,玩转着自己的一缕长发,朝四周转了一圈,最后面对袁方不动了,细细的手指对准他勾了勾,“我怀疑警察叔叔哦。”
袁方,这是一个根本没上嫌疑名单的人物。
众人费解,黑皮肤男人沉吟片刻,道:“说说你的想法。”
没有开嘲,也没有人让她闭嘴,殷绣锦自然不客气地继续下去,“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最吻合线索的就是他。首先是第一个场景,象征着死亡的动物尸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警察叔叔多年办案的阴影呢?”
“精忠报国的匾额,守正明心的字画,是不是都是我们警察叔叔的座右铭呢?”
“掉落在门口的军衔,是不是代表着警察叔叔弃军从警的意思呢?”
“那张诊断书,又是不是警察叔叔小时候治疗的呢?我有听过传闻,一些心理状态异常的人在经过专业机构干预之后,会呈现出另一个极端。从极端冷漠到表现出极度助人为乐,这不正好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吗?”
“以此为前提,我们的警察叔叔和当归哥哥就在同一水平线上啦。再来看第二场景的线索……当归哥哥有多少可能,警察叔叔也就有多少可能。”
“所以质问完了当归哥哥不被搭理,不如我们也同样审问一下警察叔叔,如何呢?”
黑皮肤男人略一思索,点点头,“我同意。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袁方也有,不妨一问。另外沈当归从来不吝啬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个人认为,如果这个场景真的是他的,他不会回避。”
他的最后一句话得到了岳谅的认同,要不是对沈当归的异常感受强烈,她可能也会往这个方面想,然后一路偏离,错失重点。
邬名正在试图厘清自己的思路,胳膊突然被人拉了一下,转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甩脱了搭档的邢阳,一个人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