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冰月过意不去,那陈当归就先把钱收着。
如果他强行让李冰月收下,倒有可能激起李冰月的逆反心理,到时候恐怕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而随着一桩心事解决,李冰月立马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中,李冰月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简单的一顿晚饭很快就结束了,大学生的生活本就很简单。
李冰月擦了擦小嘴儿,询问陈当归是否吃饱,得到点头回应后,便准备向陈当归告辞了。
只是这时,李冰月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稍等一下哈。”
李冰月冲着陈当归歉然一笑,然后便接通电话,别过头去,小声和对方沟通。
只是很快,李冰月就面色一变,惊呼出声。
“什么!好,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李冰月忙冲着陈当归歉然道:“不好意思陈哥,我爸在医院出了点儿麻烦,我得赶紧赶过去,就不送您了。”
“麻烦?”
听到这话,陈当归立马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冰月下意识想要拒绝,毕竟她天生不喜欢麻烦人,也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但父亲生病之后,整个家庭都要垮了。
电话中的内容,更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再坚强,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关键时刻也需要一些安全感。
陈当归跟着,不管能不能帮到她,她心头起码能安稳一些。
“那……麻烦了……”
李冰月终究没有拒绝,拎起时尚白色学生帆布挎包,快速向餐厅外走去。
陈当归则紧紧跟上。
二人离开餐厅后,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盛开区阳光医院赶去。
当二人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这里人行车流络绎不绝。
在这个生老病死都要依托医院的时代,无论在任何一个地方,医院都是极为忙碌的存在。
有人因为家人需要大笔手术费,没钱住宾馆,就每天蹲在医院角落里简单休憩。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人,甚至掏不起做手术的费用。
“爸!”
当二人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西南角有几个人正在院口争执不休,他们面前还围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双目沧桑而黯然的中年男人。
看到这群人,李冰月面色一变,立马快步冲了上去。
李冰月快步护在了父亲身前,冲着那几个人恼火地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把我爸从医院里推出来了?他这个点应该在病房里吊水休息!”
“吊水?”
其中一个带着红色丝巾的女人冷笑道:“同样都是李家人,凭什么老爷子把房子卖了,给你老爸治病?那房子你是爸和你二叔的共同财产,其中一半钱,就应该给你二叔,给我男人!如果你们家今天不把那一半卖房子的钱交出来,你爸就甭想回医院!”
此刻围绕在李冰月和轮椅男人身边的,总共有五个人。
除了这个冷笑着的丝巾女人,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神色唯唯诺诺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应该就是李冰月的二叔,而这个带丝巾的女人应该就是李冰月的二婶。
短短一句话,陈当归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矛盾缘由。
如果老爷子过世了,房子归两兄弟所有,那么出于人情,老二可以把所有的钱给老大当手术费,但如果老二狠心一些,在法律上或者在道理上,钱的确应该一人一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丝巾女人都没有大错,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如果老爷子没有过世,房产归老爷子一人所有,归老爷子支配,那么他主动卖掉房子救自己儿子的性命,偏心也就偏心了,却还轮不到二儿媳妇跳出来撒野。
哪个父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病痛中被折磨死,而且是在明明有能力救他的情况下?
听到丝巾女人这话,李冰月立马恼火地辩驳道:“房子是爷爷的,爷爷愿意卖掉救我爸爸,管你什么事情?大不了爷爷剩下的财产以后都归你们继承!我爸好歹你喊你一声弟妹,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拖他后腿吗?”
“你放什么屁呢!李冰月,你一个小丫头,能这么和长辈说话?”
丝巾女人立马跳脚怒斥道:“你老爸住院要用钱,我儿子上学买学区房难道不要用钱?你知道一中有多难上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十多平米的学区房,只要买下就能得到籍贯,房子的一半本就是我们家的,我们要回属于自己的钱,让我孩子上好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十多平米的学区房,这么小买来当然不是为了住的,而是为了得到籍贯,得到在一中上学的资格。
只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是上学重要,还是一条人命重要?
李冰月父女的心瞬间寒了下来。
这时,丝巾女人旁边有一个穿着红色毛绒外套的中年女人跳了出来。
这毛绒女人咂了咂嘴,道:“冰月啊,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追求者叫什么胡凯吗?他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嘛?只要你和他在一起,问他借钱给你爸治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你家可以得到卖房子的一半钱,另外一半钱也可以给你二叔家的孩子买学区房嘛。”
“是啊是啊!”
毛绒女人旁边跳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眼睛发亮,道:“到时候胡凯就是我妹夫,胡家就是咱们亲戚……我最近不是正在创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