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叔祖,晚辈想学!”周去疾越听越高兴,连连拱手,“舞刀动枪,也难免会伤到自己。晚辈不怕,晚辈即便真的把自己给炸零碎了,也保证不怪任何人!”
“那就行,我给你找一队教导团的弟兄,让他在路上就开始教你。你以前用过火药弹,和现在的火药弹,用法上没多大区别。地雷也很简单,基本傻子都能学会。”骆怀祖欣赏对方的干练,笑着许诺,“咱们押送着辎重,反正走不快。你从麾下弟兄当中,挑选机灵的,一边走,一边学起来。等到了怛罗斯城下,估计已经学会了,刚好能拿敌军练手!”
“多谢!”周去疾喜出望外,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毕恭毕敬地向骆怀祖行礼。随即,便开始在麾下弟兄中,挑选出来五十几名头脑灵活,手脚也麻利者,让他们率先开始学习新武器的使用。
而骆怀祖那边,也说到做到,立刻将教导团一旅一队抽调出来,手把手向周去疾麾下的弟兄传艺。双方一个学得认真,一个教得仔细,每天宿营之时,还将投石车架起来利用石块进行“实战”,因此,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就让周去疾和他挑出来的弟兄们,将火药弹和地雷的基本操作,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第四天下午,两个团的弟兄,终于来到了但罗斯城下。只见此城高大巍峨,比起安西第一雄城龟兹,都不逊分毫。而城头上的敌楼和藏兵台等防御设施,虽然已经被唐军主力用火药弹炸得百孔千疮,但是防守方却仍旧没有崩溃,每当硝烟开始变淡,就又有大批将士沿着城内马道蜂拥冲上城头,抄起角弓和硬弩,朝城外拼命射击。
虽然因为距离远,羽箭和弩箭,都很难对唐军造成威胁。但是,守军所表现出来的意志力和勇气,却令人感觉甚为惊诧。与他们比起来,先前在俱兰城内的那些石军兵将,简直就是一群草贼流寇。甚至在大唐境内战败的那些石国兵将,都很难让人相信跟他们曾经是一伙。
“奕胡不在城里边,还是石国的国王给他派来了援军?”骆怀祖看得心中疑窦丛生,拉住前来迎接自己和周去疾入营的任五,迫不及待地询问。
“哪有什么援军。奕胡那厮歹毒,在城里散布谣言,说如果咱们破了城,就会将怛罗斯城内所有人的家产抢光,以偿还他当初被迫承认的债务。如果抢光了所有人的家产,还不够抵账,咱们就会把所有男人拉去碎叶做奴隶,所有女人买给过往商队。”任五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回应。
“先前咱们不是以二十吊一个人的赎身费,放了一大批人回去么?他们不可能不把用昭善待俘虏的事情,说给城里人听。”骆怀祖听得脸色发青,咬着牙提醒。
“人微言轻!”任五咧了下嘴,无可奈何地摇头。“这里和别处不一样。据咱们的细作汇报,奕胡当初带着一起走的,全是当官和家中有钱有势的。而留下来不要的,择全是没啥靠山的。所以咱们释放的那些俘虏,说出来的话,只有他的家人信。而奕胡的谎言,却有无数头面人物给他作证。而谎言重复多次之后,就盖过了事实。”
“奶奶的,真不要脸!”周去疾听得郁闷,忍不住在旁边破口大骂。
“这才哪到哪?还有更不要脸的事情呢!”任五耸耸肩,摆出一副见怪不怪模样,“你们记得有个大食讲经人么,他有好几个同伙,如今就住在城里。据细作拼死送出城来的消息,这些人自己不敢参战,却动员了许多信徒帮忙守城。而那些信徒,认为死后能上天国享受人间没有的富贵,所以全都像疯子般,炸飞一批就又上来一批!”
“该死!”骆怀祖怒不可遏,手掌本能地按上了腰间量天秤。
作为齐墨的掌门人,他对忽悠信徒去送死这种勾当,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以前忽悠别人送死,心中却总是存着几分愧疚。所以能不用这招,就尽量不用。而城里的那些大食人,却将信徒全都当成消耗品!
“除了用火药弹炸之外,张镇守可有别的破城之策?怛罗斯的城墙如此高,想必厚度也不差。火药弹威力再大,想要炸开一条豁口,恐怕也得十天半个月。前提还得是,城内守军不做任何修补!”周去疾也听得头大,再度忍不住在旁边插嘴。
“我们是今天上午刚刚到的,奕胡没敢派兵出来迎击。所以,现在敌我双方还是在试探阶段。镇守使原本也没指望随便炸上几下,就能像上次那样,把守军的军心吓崩溃!”任五想了想,轻轻摇头,“具体如何破城,镇守使正在中军跟周都尉商量。”
话音刚落,远处的城头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嘶力竭哭喊。三人齐齐扭头看去,只见隐隐约约有数百人,被一群兵卒用刀子和长枪押着,送到了正对唐军的城墙和左右两侧的马脸上。而马脸和城墙上的石国兵卒,则快速起身向后移动,转眼间,与这群人混在了一起,再也难分彼此。
“怎么回事?奕胡莫非疯了,押自己百姓来替兵卒挡火药弹?!”距离太远,骆怀祖看不清楚城上的人具体长相和打扮,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觉,皱着眉头低声询问。
“我也看不清楚,需要望远镜!”任五眉头紧锁,轻声回应。
“来人,把老夫的望远镜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