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雪狐,从出生起便没见过自己的阿父阿母,甚至在五岁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兽人,我一直都是以兽的形态生活的。
我生活在一个雪洞里,雪原常年都笼罩在冰雪之中,而雪洞则更冷。
我还不会走路时,经常在雪洞中会被冻的昏迷过去,一段时间后又会自己醒过来。
隔几天便会有人来给我送东西吃,我很感激,我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也没见过那个给我送吃的的人,但我很期望可以见到他。
后来我会走路了,我能迈着四条小短腿走出冰洞,能看到外面广阔的雪原,还有连绵的雪山。
那时候的我对外面都充满了好奇,我觉得那雪仿佛都比冰洞内的雪要温暖,要让人新奇。
那天我在漫天风雪中狂奔,爪子带起的雪花让我觉得兴奋,我跑了很远,见到了一群黑白相间,只用两条后腿走路的东西。
那是除了给我送饭的那人之外,我唯一见到的活物,我想要靠近,想要跟它们说话,可是它们见到我之后,就迈开两条后腿,扭着屁股跑掉了。
我有些失落,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低头看看自己,是因为我长的跟它们不一样吗?
后来我就经常会来看它们,不过我不再靠近,就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在雪地上走,留下一连串的小脚印。
在我能出来走路的第二年,我终于见到了那个时常给我送吃的的人,那是一个长的特别高大,又瘦弱的人,我用小爪子抓着他的衣袖,对他叫了几声表达我的谢意。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可是却并没有把我抱起来,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兴奋,见他似乎很好笑,我便也觉得高兴,纵身一跳,便跳到了他怀里。
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这么靠近他,我才刚落进他怀中,就被他给扔了出去,并且严厉警告我不要再这样做,不然他现在就忍不住要对我动手。
我当时并不明白他说的话,但想到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他在给我送食物,于是我便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就走了,并且警告我别跑的太远了,说周围有猛兽,小心吃了我。
我对于他说的猛兽并不觉得害怕,而觉得新奇跟激动,有猛兽,那就是说出来那些会扭屁股走路的活物以外,还有另外的活物,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们。
在他离开后,我便去找他说的猛兽,没想到我还真找到了,那是一个浑身被冰雪覆盖的雪人,我跟他打了一架,我自然不敌,但他却并没有杀我,而是看着我许久,对我说。
“你也是个苦命的人,日后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迈着大步子离开了。
我不明白他的话,便追上去问,可他走的飞快,不管我怎么努力追赶我都无法追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
直到我长出第二条尾巴时,我才真正明白他当时的话,那也是我对这个纯净的冰雪世界第一次产生怀疑。
每天给我送饭的那个人把我绑了起来,然后冰洞来了好多人,他们抓着我新长出来的那条尾巴看个不停,随后全都哈哈大笑。
“果然如此,果然是强大的血脉,是可以延续的,可以取血了。”
当时一个老者说完,他们便拿来一个陶罐子,从我的尾巴处放血,我疼的大叫,可是却无法挣脱他们。
知道他们那罐子装满血,他们才放开我,他们离开后,我虚弱的爬不起来,又陷入了昏迷中。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给我尾巴上放血,可是觉得,既然他们喂养了我,那就是我的主人,我该报恩的,给他们点儿血也无妨。
可是从那以后,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抓我放血,我发现我的第二条尾巴停止生长了,我一直期待它能长的跟第一条尾巴那么长,可是没有,它长的非常缓慢。
而我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那天我终于忍不住问那人,到底要多少血才够?
他当时楞了一下,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他盯着我,对我说。
“那怎么能够呢?
养着你本来就是给我们提供血的,不然我们养你干什么?”
那天他们变得更加残暴,不仅在我尾巴上开了一刀,还在我的脖子上开了一刀。
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在快速的消失,而我的眼前也开始发黑,更让我心里难受的是,他们说的那些话,养着我就是为了放血的。
我以为这一次我会被他们放干血而死掉,可是冰洞外却忽然传来一道暴怒的吼声,随着这道吼声的响起,整个冰洞都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那些人似乎吓坏了,他们抱起陶罐便飞快的跑了,我听到他们喊。
“怎么那个大家伙出来了?
它不是在沉睡吗?”
当时的我眼前已经一阵阵的发黑,只看得到那些人仓皇逃跑,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时,还是在那个冰洞里,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巨响而塌掉。
在我身边坐着一个人,浑身雪白,却有一双粉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看着我时,充满了……怜悯。
当时不懂世事的我,其实并不了解那种情绪,甚至连那些人取我血时我心中升起的想要还手打他们的那种情绪是愤怒我都不懂。
他见我醒来,看着我问我。
“你为什么不逃呢?”
我很茫然,又一个新的词。
“为什么要逃?”
那人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到一阵疼痛,忍不住嘶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