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赵府, 赵晚清就吩咐采荷去将药煎了。
一开始采荷知道赵晚清准备将这个孩子打掉的时候,一度以为是因为那天赵晚清在院子里睡着了,染了风寒导致脑子有些迷糊了。
但是再迷糊也不能将孩子打掉啊, 要知道赵晚清在最开始知道喜讯的时候,喜得当即就去给早逝的夫人上了香, 告诉她娘这个好消息。
她这些天都在跟有经验的嬷嬷请教,要怎么保胎,吃什么对孩子好之类的问题,怎么突然要将孩子打掉?
但紧接着,赵晚清跟她说的话就让采荷理解了为何姑娘要将这个孩子打掉。
那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姑爷,竟然早就在老家成了亲,连孩子都有了的!
采荷跟在赵晚清的身边最久,对她也最衷心。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就全心全力地支持赵晚清打掉孩子。这个冯冠书实在是qín_shòu不如!
采荷悄悄去煎了药给赵晚清端过来, 刚好在门口就碰上了冯冠书。
冯冠书盯了一眼她手上的木托盘,多问了一声,“怎么, 晚清还没有用晚膳吗?”
采荷现在看到冯冠书就觉得恶心, 她寒了脸,“姑娘早就用过了,姑娘说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这是开胃汤。”
冯冠书昨晚上歇在了书房,次日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自己处理得不好。若是这事情传到赵丞相耳朵里去, 还怕他会觉得他冯冠书对他女儿不好。
他本来想白天就过来哄哄赵晚清的, 但是赵晚清出门了, 他扑了个空。以前赵晚清出门都会告诉他去向, 今天竟然没有,冯冠书以为是她在生气的原因。
冯冠书自然而然地就想将采荷手上的托盘接过来,正好他也要进去跟赵晚清赔罪,端着这个去,就有了开场白了。他也不至于姿态太卑微,这是冯冠书不喜欢的。
但是采荷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嘴上道:“这药姑娘要得急,还是奴婢送进去了。”说完,她自顾自地一手揭开帘子,扭身进去了。
冯冠书的手悬在半空,他讪讪地收回来。
这丞相府的千金,连身边伺候的婢女都有一股清高自傲的气性呢。
他盯着晃动的门帘片刻,才走了进去。
“姑娘,姑爷来了。”采荷走进去后,将药碗放下,就轻声地提醒赵晚清。
赵晚清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她揭开托盘上略小的那盅上好的白瓷碗,里面放了几颗晶莹剔透的蜜饯,是为她喝药后吃准备的。
她端起药碗欲喝,冯冠书就走了进来。
“夫人慢些,可别烫到了。”冯冠书体贴入微,一脸的担忧,看那样子仿佛是恨不能替赵晚清喝。
赵晚清没理他,这药又苦又涩,她一口气喝完之后,差点没吐出来,连忙捡了两颗蜜饯丢进嘴里,才将那股冲鼻的涩味压了下去。
冯冠书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手拉住她。
“夫人现在有孕在身,这些药还是少喝才好。若是积食了,我就陪你去院子里走几圈,对身体好,对孩子也好。”
采荷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若是她不知道这冯冠书的真实面目以前,她看到这一幕会觉得十分温馨,她会为姑娘感到高兴,高兴姑娘找到这么一个温柔又体贴的好人。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这个男人装出来的样子让人看了倒足了胃口。
而赵晚清也真的吐了两下。
她是真的觉得恶心,连忙将冯冠书握住的手抽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赵晚清皱眉,嫌弃都显在脸上。
冯冠书本来就是为了跟她道歉才来的,这会儿见她这样冷淡的样子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敢再生气,轻声道:“我昨天有些公务没有做完,晚上就在书房处理,处理完之后,就有些晚了。我怕你睡下了,就直接在书房歇了,怕过来吵到你。”
看到赵晚清脸上露出笑容,冯冠书松了口气,赵晚清性格温良,虽然太木了一些,但是从来不会给他添麻烦,这是冯冠书还算比较喜欢她的一点。
“我最近睡眠都很不好,昨晚上自己一个人睡,总算一夜安眠,你以后就都在书房歇吧,我要自己一个人睡。”
冯冠书笑容微僵,“晚清,你这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昨晚上是我不好,我应该派个人来知会你一声的。”
赵晚清微微一笑,“我怎么会生气呢,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听话,我就不会生气。”
这话好像说得他不是她丈夫,而是她赵府的下人,还叫他听话?他又不是下人凭什么听她的话,他是她养的狗吗?冯冠书当即心中不喜,但面上不显,还是带着温柔的笑,“你前次不是说想多看点书,以后孩子生出来才像他爹那般聪明吗?我今天从翰林院带了不少书回来,回头就让人送过来。”
“不必了。”赵晚清拒绝得直截了当,别说这孩子根本不可能生下来,就是有万分之一有可能生下来,赵晚清也不会想要他能那些圣贤书读得多好,只希望他首先能做好个人。至于像他冯冠书,佛祖保佑,千万不要。不然她宁愿掐死。
冯冠书好脾气地哄她,“既然你不愿了,那就不看了,我先前就劝过你,孕期不要用眼过度,后面会留下后遗症的。”
赵晚清抓住他言语中的一个漏洞,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怎么,你有经验?”
冯冠书冷不丁被她提起这一遭,没有想到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而是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呢。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妻子,我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