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葛严走远, 杨叔喝了一声,马车继续踏上回家的路。

“我说杨柳啊,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能卖这么多钱?”杨叔还是对她的玩具能卖这么多钱感到惊讶。

杨柳笑道:“这玩意儿啊,在城里比较多见, 咱乡下是没有的, 我今天在集市上捡到的, 我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来找,就拿着回来了。”

只能用这样的理由了,不然她还真是不好解释这些东西为什么自己会有。

她假意从包中取出一个出来,是个玩偶,递给杨叔。

“杨叔, 这个我就送。”

杨叔连连摆手,“这可不成,这东西这么贵, 你家现在这么困难, 还是留着卖吧。”

杨柳笑道,“没事,这东西在城里才能卖, 乡下人谁会花钱买啊,卖不出去的, 我给你放车上了啊!”

“别别!”杨叔连忙阻止她。

“车上脏,谢谢你啊, 杨柳, 叔经常要上镇上去卖柴火的, 以后你要是要进镇上啊, 就搭个话,叔载着你一块去。这东西给我吧,我揣在兜里,别弄脏了。”毛茸茸的,看着都挺可爱的。

“行。”杨柳笑了笑,将玩偶递给了杨叔,杨叔小心翼翼地将玩偶揣进了兜里。

“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杨柳说道。

杨叔道:“啥事,侄女你说。”

这东西虽然在乡下卖不出去,但是是个稀罕物啊,他大孙子肯定喜欢。杨叔高兴得不得了,听杨柳说有个事情,就很乐呵地问。

“就是,你也知道,我娘那个人吧,不太愿意送我们上学,这钱我不能让我娘知道,免得被她抢走。我娘前两天还因为不送我们上学的事跟我爹闹呢。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到时候就算是我娘不肯送,我自己也有钱送自己。”

杨叔这辈子虽然也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他是十分佩服文化人的。他观念里虽然也有些重男轻女吧,但是别人家的姑娘他管不着。

他点点头,“行,叔一定不说。”

很快就到了村口,和杨叔挥别,杨柳走回了家。

今天刘来娣已经稍微正常了些了,只是精神偶尔会有些错乱,而且为了逃避自己良心上的谴责,她潜意识将所有过错的根源都归咎于两姐妹念书上。

以前两姐妹不去干农活的时候,刘来娣虽然不高兴,态度不会特别强硬,但是现在,她就非得要两人去,若是不去就抄起棍棒就开始打人。

今天杨柳不知道是跑去哪里了,只有杨二姐独自在家,刘来娣硬是逼着她去地里除了一天草,给杨二姐晒得头发昏眼发黑。

而杨柳因为跑得不见人影,已经被刘来娣骂了一天。

下午,杨柳刚出现在院门口,在猪圈边喂猪的刘来娣发现了她的声音,扯着嗓子就开始骂了起来。

“杨柳,你死哪去了,还知道回来?啊?现在地里活路这么多,你成天就知道偷懒!今晚上你别想吃饭!我说了算数!”

杨柱就坐在檐下,头抵在黄土墙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漆黑的房梁,听到刘来娣的骂声,将目光朝院门口扫过来。

不过两天,杨柱就好像是老了十岁,头上的白发也钻出来了许多。

杨柱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这两天家里就属他压力最大,家里现在分文没有了,以前每年都会差一点钱,每年都需要在村里借点钱,学费加上生活费,二十来块是要的。

但是那是自己家有大头的情况下。今年因为大儿子偷偷地给了点钱,家里才有三十来块,现在都没了。村里都是本姓人,借多半也能借到,可是借了要怎么还呢?几十块钱,粮食是不敢卖的,家里这么多人,卖了就没有吃的了。

刘来娣现在精神也恍恍惚惚的,说不定得去看看医生,可是家里现在已经分文都没有了。

杨柱这两天做活路的时候都时常觉得头晕,经过这一个打击,他本来就有些透支的身体更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爹。”

杨柳搬了个板凳,坐在了杨柱身边。

“三儿啊!”

杨柱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叫她。

在原主的记忆中,杨柱除了在她很小的时候这样叫过她,后来几乎没有过。现在突然这样叫她,杨柳心里有了一些预感。

杨柱又黑又瘦,满是谷壑的脸对着她,干皮的嘴唇嗫嚅了很久才说道:“三儿啊,现在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爹和你商量一件事。”

杨柳没有作声,杨柱仿佛是愧对她的目光,慌忙将头转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才艰难道:“三儿啊,你比你姐姐小一岁,今年家里这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是供不起两个学生了,不如你今年就缓一缓,明年再去,你姐比你大一岁,不能耽误了。”

杨柱这样的考虑也很合情合理。杨柳实在是不忍心逼着这样一个农民用命去劳作换取她的学费。

杨柳也并没有反对,她的学费她自己已经挣到了,等到了开学的时候再说好了,免得现在让刘来娣知道了之后,徒生波折。

刘来娣在喂猪,那些猪吃食的声音哐哐的。

而厕所中,杨二姐端了一盆水在里面擦澡。

从厕所木板门的缝隙中,她看到了她爹在和杨柳说话,脸上是她很少很少在父亲脸上见到的温和慈祥。

她心里一个咯噔。

现在家里这个情况只能送得起一个学生,而她爹向来又偏爱三妹一些,不会是在和她说家里只送杨柳了吧!

想到这里,杨二姐也没有心思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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