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湖中的两大不可知之地。”
“灵隐寺的实力殿下已经见识过了,那三戒和尚便是出自灵隐寺,可见一斑,至于剩下的消息,我也只是知道宗门坐落于东薛郡的名山大川之中。”
“至于剩下的烂柯寺。”
燕十三顿了顿,
“除了位于大乾以西之外一概不知。”
“不过这西口酒馆的掌柜或许知道一些烂柯寺的消息,殿下说要马踏江湖,偏偏这烂柯寺是绕不开的,所以这也正是带殿下来此处的道理。”
燕十三说完后目光落到了酒馆木柜后的一个跛脚的中年汉子身上,一身布衣已经浆洗得发白,远远看去和城中寻常北地粗犷的汉子无甚区别,可细细看去确是鼻梁高挺一些,五官轮廓也要分明许多不似乾人。
很巧的是,两人目光看过去时,那汉子正端着一盘子的肉食往这边走了过来,盘中的香味引得场中众人下意识的咽了口水打趣道。
“屠夫,你狗日的又偷偷跑去杀牛了?”
有赤裸着上身的汉子咽下口水后笑骂道。
“瞧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宰牛?
“那玩意比你这一两百斤腱子肉还要值钱,何况官服三令五申民间不准私自宰牛,咱们掌柜的这是做好事去了,指不定城中又有那头牛磕了,碰了,疼得翻来覆去半死不活的又治不好,咱们掌柜的心软,索性给了个痛快。”
“哈哈哈哈……”
“他娘的,你这话倒是说得漂亮!”
“给我们这桌也上两斤,今个沾沾贵人的光。”
有荤腥不忌的汉子大笑道。
“他奶奶个腿,一帮狗鼻子玩意。”
“牛肉在后厨自己个儿端去,一斤八十文,童叟无欺,老子可是冒着去官服挨板子,蹲大狱的风险搞来的,别嫌贵!”
那唤作屠夫的汉子笑骂一声便不再搭理。
“客官,您的酱牛肉!”
“时辰短了,没入味,差了些。”
那中年汉子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倚在木墙上的燕十三笑道“燕少侠许久没来了,说起来还怪想念的。”
“七百二十八天不曾喝道涂夫的酒了。”
燕十三扬起手中的酒坛隔空晃了晃,后者也是提起一旁的酒坛子隔空碰了碰,可目光确是一直停留在少年郎身上。
“掌柜的好手艺!”
少年郎动了动筷子,一片酱牛肉放入口中,没有上辈子那么多调教做出来的好吃,可放到这方世界也绝对称得上极品了。
“过奖了。”
“燕少侠,从来都是一个人喝酒,如今多了客官您,不知这趟贵人前来,可有什么事是在下能帮上的?”
那中年汉子目光在少年郎腰间的惊蛰剑上一扫而过,神情复杂,当目光落到那靴子上时更是郑重起来,上好的蜀锦缎面,有幸见识过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历来是贡品,虽然白天没去凑那个热闹,可眼下少年郎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西口一个很寻常的名字。”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陵郡也有个关口也叫西口。”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何况看掌柜的模样也不是乾人。”
“我有酒,掌柜可曾有故事?”
少年郎再度夹起一片酱牛肉莞尔一笑。
“在下父亲是乾人少见的姓氏姓涂,娘亲生下后,总是听境内人念叨着这个夫子那个夫子有多么多么了不起,所以便有了涂夫这个名字……”
那跛脚的中年汉子絮絮叨叨的从头开始念叨着,眼下这人的身份摆在这若是还是闭口不谈,只是给自己平添麻烦罢了。
跛脚汉子的老爹早些时候走南闯北经商,去西域贩卖卖茶叶瓷器的时候遇见了自家娘亲,说来也是西域女子总要大胆一些,夜里钻了帐篷彻夜缠绵后怀上了孩子,也没说什么要负责的话。
孩子生下来后从下便在塞外长大,后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跑到了上京开了这家酒馆一开便是十年,名字也很简单,正是自家娘亲和老爹相遇的那座边塞关口的名字。
“掌柜的可曾听闻过烂柯寺?”
少年郎很是耐心的听完后这才开口道,听着那涂夫的故事,中间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被默默地隐去。
话音落下,
良久无声,
酒坛子顿在半空,
“啪……”
猛然摔落在地,那跛脚屠夫这才反应过来道歉之后默默地埋着头,额头隐隐有青筋起,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可最后还是无力的摊开。
“不可知之地,”
“不可知之地,”
“谁又知道那是个隐藏的魔鬼之地……”
涂夫苦笑道。
“终日不见光明的地底下,成千上万具行尸走肉,面如枯缟,日日诵经理佛,上方确是一片祥和,他们在笑……”
“西方盛世佛土,极乐之地……”
涂夫牙关轻轻打着颤。
“你去过?”
少年郎神色平静的听着。
“去过!”
“过了太久了……”
“在下已经在上京待了十年。”
“所以此生不愿意再回西域?”
少年郎轻声问道,西陵郡是最西边的边塞之地紧临西域,佛教也是从很远的西边传过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边佛教要更加纯粹一些,也更加野蛮一些,或者说是直白,而大乾境内的佛教随着时间的改变更加本土化一些,相比之下已经算得上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