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清风拂面,万家灯火尽收眼底,这一夜不知多少百姓欢腾,也不知多少世家门阀战战兢兢,寝食难安。
少年郎坐在大殿穹顶之上,大笑道:
“他娘的,老子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上京城的风景,舒坦!”
少年郎竟是毫不顾忌形象的双手枕在脑后往后瘫倒下去,二郎腿也是翘了起来,脚尖一晃一晃的,像极了城中轻佻浮夸的膏粱子弟。
“当爹的,这底下的位置坐着怎么样。”
少年郎伸了个懒腰,
拍了拍屁股下面的砖瓦玩笑道。
“他奶奶个腿的,你这混小子本事长了不说。”
“脾气也见涨了,一口一个老子的。”
徐武骂骂咧咧劈头盖脸几巴掌拍在了自家儿子的肩膀上,随后也是学着自家儿子的模样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对身上龙袍沾染的灰尘也是毫不在意。
“得了,错了!”
少年郎大笑道,记忆中那个满口脏话荤腥不忌的糙汉子又回来了,说起来也是奇怪老子这个词古今皆有,虽然和一个圣人名讳重叠,可说起来挺顺口的。
“每日上朝,一逢大事底下那些个糟老头子便吹鼻子瞪眼的,搞得好像老子欠了他们千八百两似的,退朝还要对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折子,你老爹我是一个头两个大,临了回宫一个人还得面对那冰冷冷的床榻,实在……”
“哎……”
徐武拍了拍大腿愁眉苦脸道。
“要不明个传旨下去来场选妃?”
“保准那些世家大族可劲的把自家姑娘往宫里塞,到时候老爹你也试试后宫佳丽三千是什么滋味。”
“你就只管可劲的祸害,指不定什么时候,世家门阀之祸,就被老爹你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
少年郎打趣道。
“别……”
徐武罕见的老脸一红,讲到理说自己性子这么本份一人怎么生了这么个满口胡言的儿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没大没小荤腥不忌好像也是随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咱们老徐家开枝散叶的事,还得交给混小子你,当爹的就不费心了……”
徐武依旧是玩笑的口吻,可神情却很是认真。
“早些让老爹我抱上孙子就知足了。”
徐武锤了锤大腿叹气道。
“难不成,这生娃娃还得讲究个期辰?”
“当真,早了些。”
“再等等吧……”
少年郎起身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罢了,谈谈正事。”
“老爹,印刷术的事我已经让人安排下去,那玩意不复杂,想来在过些日子就能成了,这些日子劳烦老爹费心多收些书籍,那些世家门阀视如珍宝的孤本便能流传于世了。”
少年郎酒劲已经散去几分,神情也正色起来。
“最多不过一月,匠作坊那边便能推广开来。”
“科举往后门阀之祸,可去大半。”
“可讲到底这世上还有许多高门大派,侠以武犯禁的事,我不想在看见了,虽然我大乾境内的宗门比不得那些千年门阀底子深厚,可也有不少门派与之勾结,讲到底在青峡前还有那么多个门派还盘算着想着要我们父子的脑袋能换什么官职,能卖几两银子。”
“如今腾出手来,总不能一笔勾销了吧?”
“老爹你且在上京城等着!”
“趁着这个空挡……”
“我在去吧这江湖在犁上一遍!”
“教他们晓得什么叫马踏江湖!”
少年郎望着远处江川湖海大喝出声。
“老爹,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吗?”
“等到,”
少年郎顿了顿,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乾土……”
“想来那个时候就差不多了。”
少年郎仰头看着天上明月轻声念叨着,一步迈出已经到了白玉台阶下,黑金蟒袍被大风扬起,少年郎抽身融入夜色往江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