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话音落下,
数百兵卒轰然应诺。
少年郎清朗的嗓音伴随着数百人的齐声大吼在长街上回响不断。
街头巷尾冒出的人头陡然缩回,
远远望去边城的长街格外的空旷。
“散!”
“用过早食后。”
“辰时三刻,南下!”
……
早食过后,
客栈门口,
“殿下方才所说之话……”
望着正在准备漱口的少年郎曾夫子欲言又止道。
“方才所说自然是当真的,南下同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夫子,往后大可不必用话激我。”
“这样只会让齐人死得更多。”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蹲在客栈的房檐下揉着手中的柳木枝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讲到底齐皇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
“昨个那些不为悍死的人,看起来挺悲壮的,在你们齐皇他老人家眼中不过是一颗颗冰冷的棋子罢了。”
“只怕我杀得越多,他越是高兴。”
“他老人家就连自己都能以身入棋局。”
“我也得奉陪不是?”
看着柳木枝上渐渐露出的白色纤维少年郎自嘲一笑,客栈后院冰冷的清冽的井水灌入口中,柳枝前端白色的纤维蘸上一些青盐,毫无形象的撅着屁股蹲在门口细细刷牙起来。
咸水吐出,
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走吧,夫子。”
“如今我倒是越发对永安城里的那位感兴趣起来。”
“全军开拔!”
起身擦了擦嘴,高呼道。
……
边城的清晨雨后微微有些发冷,
马蹄踏在微润的长街上,
放眼望去昨日长街上的尸体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只余下青石板缝隙里已经渗透下去的暗红色的血渍,百八十张流水席面同样是一夜之间被拆卸搬走昨日的盛况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还是那个萧索的边城。
长街的腰部,
望着眼前的茂盛的桂花树,
深吸了一口气,
除了极淡的香味外还有一股浓郁血腥味,
拉紧缰绳,
斗笠抬起,
眸子往着对面张府的牌匾看去,
微微怔了怔,
似乎很是疑惑,
讲到底也是个通透的人,
身旁的百晓生飞快的会意,
他微微低头看着笠帽边缘滴下的雨水,缓慢移动脚步,离那扇门又近了些,脱漆木门表面微湿,手指摁在门板上感觉有些冰冷,他侧耳认真倾听院内里的动静。
很意外,
没有丝毫的响动,
按理来说那张姓老者死了,可家中仆人和女儿犹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如此才对,府中无论是抄办丧事还是日常起居都断然不可能如此的安静。
被雨水打湿润了的老旧门轴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轻鸣,戴着笠帽的百晓生推门而入,当目光看清院子里的场景时,脚步顿住了,嘴角涌现出一抹错愕。
“殿下!”
苦笑一声,
“吱呀吱呀……”
老旧的大门被整个推开,
院子里边的场景映入眼帘,
红色,
目之所及皆是红色,
殷红的血从台阶蜿蜒而下,
被雨水冲刷着混入泥地中,
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人,
无一例外皆是倒在血泊之中,
前院是一颗桂花树,
不是四季桂,
只是寻常的桂树,
桂树上青绿色的叶子繁茂仍没有开花,
底下却是吊着一个人,
大红色的嫁衣已经被换下,素白的丧服莫名有些凄清,瀑布一般的黑发搭在肩上被雨水打湿贴着素色的布衣,脚尖离地三尺有余。
“这是昨日的女子?”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走进院中喃喃道。
“想来便是了。”
百晓生苦笑着往屋内走去,细细打量着地上尸体的伤口。
“伤口长而不深,且多在腹部,极少一击毙命,屋内的脚印同样杂乱无章,想来人手不少,却又不是精锐之士。”
百晓生沉思了片刻后喃喃道。
“禀殿下,观这伤口是牛尾刀所杀,牛尾刀是齐地衙役捕快的佩刀,想来和邻曲城的县衙脱不了干系。”
百晓生从屋内走出后沉声道。
牛尾刀,刀身宽而薄,且手感过轻,故便于携带且舞动毫不费力虽然不适合与人厮杀,可模样确实比雁翎刀,朴刀来的有震慑力,挥刀时的动静同样骇人所以成了寻常捕快衙役的佩刀。
“县衙?”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轻声念叨道。
“栽赃嫁祸激起民怨,手法又太粗粝了些,随便一个用刀之人便能瞧出里边的蹊跷,可又为何……”
百晓生低头沉思着。
“哪来的嫁祸?”
“不过是让几十具尸体传递出一个讯号罢了。”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遥遥看着永安城的方向道。
“别忘了,张府死的那个是老卒。”
“齐地的老卒剩下的不多。”
“可聚在一起吞下咱们这三百人还是够了。”
“何况昨日城楼上的兵卒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这个头已经起了,火已经烧起来了。”
“可这火吧,却又不能烧得太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容易把自个烧死。”
“曾夫子你是齐国人,你说对吧?”
后者默不作声,只是默默地将桂树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