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恒摇头苦笑道。
“这……”
蔡祭酒呼吸急促身子轻颤起来。
几炷香后,
蔡祭酒的气息平稳下来,
“陛下,近日忧心了!”
蔡祭酒将鲤鱼放在木架上,
理了理身上的长衫躬身一礼。
“呼,待在宫中许久。”
“如今至此心境倒是平和了许多。”
田恒深吸了一口气面前是一片竹林雨滴落下耳边有穿林打叶声响起,清新的空气中带着竹叶的轻香。
……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竹林下“滋滋”的声响传来,
柴火很旺,
鱼的表面微焦有油光冒起,
蔡祭酒从袖口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撒上,闻着诱人的香味,蔡祭酒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往前。
“陛下,还是吃点东西吧。”
“稻花鱼。”
田恒心神微动,
舔了舔泛白的嘴唇却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比不得宫里的山珍海味。”
“可确是孟夫子入后山之前最喜欢的吃食。”
蔡祭酒笑道。
“陛下,尝尝吧。”
“吃饱了,也有力气多等一会。”
“臣,陪您。”
蔡祭酒很是认真行了君臣之礼沉声道,最初的祭酒本是是一种祭祀活动,最长者立主位,面向祭神开席,后齐国设稷下学宫,学宫中设祭酒一职,为天下文人大开求学之门,这身份可谓是清贵至极。
自孟夫子任稷下学宫祭酒以来,原本不温不火的稷下学宫可谓是到达了宫便是最高学府,便是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出自学宫,同样祭酒的身份水涨船高,便是见了当朝陛下也不至于卑躬屈膝,可眼下观蔡祭酒的模样倒是真情实意。
“朕便尝尝蔡祭酒的手艺。”
田恒接过烤鱼,放在鼻尖轻嗅着,随口举到嘴边,火候恰到好处,焦香的鱼皮入口酥脆,咬下鱼肉鲜嫩多汁,不过却也是浅尝截止。
……
山腰袅袅炊烟升起,
已经到了寅时,
身穿长衫的学子徐徐下山,
可后山处却依旧不见任何的动静。
后山,
整个稷下学宫最为清净之地,
同样也是孟夫子隐世之地,
山中不见亭台楼阁,只是半山处有一木屋,穿过一竹林数十丈外便是一条从山上落下的瀑布,直直落下水花无数,底下的深潭中有水溢出,潺潺流水绕着穿流而过,木屋架在流水之上带着淡淡的水汽。
木屋不大确皆是藏书万卷,
天下孤本不知凡几却皆是手抄,
木屋的一壁摆着数张先贤画像,案上摆放有一尊仙气袅袅的古朴香炉,此时青烟袅袅,一身穿素色布衣的清瘦老者正写着圣人文章,窗外有清声响起。
孟夫子抬头望着风翻开的书页,
看着书页上最后一行,
握笔的手顿了顿,
啪的一声轻响,吸饱墨水的毛笔在空中悬停的时间太长,一滴墨汁落了下来,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墨汁顺着纸张上的纤维迅速散开。
闭目良久后,
轻揉自己的脸颊,
苦笑着合拢书页。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书页的最后是亚圣第子汇总亚圣言行的醒世之言,孟夫子顿住的笔落在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落余纸上。
停腕搁笔,静静看着纸上那些字,
“君轻,民贵。”
他微微一怔站起身来,走到西窗旁眺望着齐国南地,又回身看着案台纸上的那句话轻念出声,待到纸干后收入怀中。
“吱呀吱呀……”
木屋的门被推开,
“除了田氏,齐地还有无数黎明百姓。”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孟夫子喃喃出声。
“不论此番来意如何,为了齐地万千生民,老夫便下山走上一遭。”
话音落下之时,
孟夫子已经到了数百丈之外,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后山门户。
“孟夫子!”
站在后山门户的田恒望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布衣老者竟是惊呼出声。
“学生田恒,见过夫子!”
“学生蔡信,见过夫子!”
身穿布衣的老者望着分外狼狈的田恒轻抚着白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上党的事老夫已经知晓。”
声音并不苍老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细细看去眼前的老者很是清瘦,满身的书卷气却掩盖不下那身风骨。
“夫子为何?”
“曾敬酒也是稷下学宫的夫子。”
田恒闻言豁然开朗讲到底稷下学宫的孟夫子,自己的老师也是门下遍天下之人,虽久居后山可诸多消息也是省得的。
“上党一役,学生愧对齐国百姓,讲到底那二十万儿郎家中也有妻儿老母,如今确是这样一番惨淡的光景。”
“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殊不知,民不聊生皆是君罪。”
“学生罪孽深重。”
田恒苦笑道。
“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孟夫子点了点头,
对于田恒如今的态度还有有些欣慰的。
“其实夫子入后山的道理,学生也是知道的。”
“稷下学宫之所以是稷下学宫因为不介入朝堂,能得一份纯粹。”
“可如今大齐已经危在旦夕,学生也只能如此让夫子违心。”
清风徐来,
孟夫子的布衣轻晃着,长须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