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堂并未恼怒只是长叹一声。
“自然,入庄园后那批粮草已经被暗中偷换过,藏于城外本来是打算供大军围城时用作军粮,也能撑些时日。”
“奈何殿下破城太快,那批粮草还未来得及送入军中,这上京城就已经破了,所以这批粮草同样入市,上京自然粮价安稳。”
百晓生说完恭敬的退到徐闲身后。
“罢了,这也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秦清堂苦笑摇头,那么大一批粮草也能被偷换其中还不知多少人手上沾了油水,前者刚刚被抄家后者贪污起来依旧毫不手软端是可笑,诸多事宜再度刷新了自己对前朝腐朽的认知。
“殿下,如今想来老臣或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秦清堂郑重开口。
“治大国,如烹小鲜。”
“可若是已经病入膏肓。”
秦清堂顿了顿,
脸上的表情肃穆起来。
“自当刮骨疗伤!”
一字一顿说完,眼中已经不带戾气,
可话语中的森寒确是透体而出。
“秦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是极好的,往日秦公入中书省为中书令,为三相之首,已经权倾朝野,又有报国之志,可终归而言秦公还是太过于中正平和,既然病入膏肓自然应当刮骨疗伤,若是刮骨还不成,那便一并斩了去。”
“对前朝官僚体系最为熟悉的是秦公,这趟寻秦公也是为了此番言谈,既然秦公已经有了这份心思,本殿也可以安心领兵南下了,有秦公国内便乱不了。”
“待本殿大破齐魏班师回朝便是刮骨疗伤之时!”
“到时候还望秦相递刀。”
徐闲放下手中碗筷躬身一礼。
“殿下言重了,老臣分内之事。”
“这刀老臣尽量磨得快一些,到时候殿下砍人也利落许多!”秦清堂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今日上朝稳住百官,可回到府邸这事也该筹备起来了。
“如此便有劳秦公了!”
两人相视一笑,落坐下来。
“朝堂殿下自可安心,老臣还能撑些日子。”
“殿下领军出征一事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此番南下军中粮草辎重可曾筹备完毕?”
“闻之出征之时加上民夫拢共九十万人北上已经耗费关内民生良多,平野原败后虽然收拢物资粮草可想必其中的损耗也是个天闻数字,加上从北地运粮上京其中的耗费又是良多,恐怕不足以供殿下南下征战。”
“殿下伐蛮踏破金帐从戈壁运送而来牛羊算算日子恐怕不过刚刚到了玉门关的地界,距离上京也是遥遥无期。”
“若是在要从关内民间征粮恐怕……”
落坐后,秦清堂沉思了片刻后一针见血道,脸上也有些许忧虑。
“这点秦公不必忧心,本殿不会与民争利。”
“何况那点粮草也不够大军长期征战所用。”
徐闲自然明白秦清堂的意思开口打消了他的顾虑,此次南征已经定下了章程二十万凉州兵卒为主力加上平野原溃败的降卒算在一起拢共四十万有余,当然已经被打点心气的前朝兵卒徐闲并没有指望他们在战场上能起到什么无非修桥补路,运送粮草罢了,不过拢共算下来四十万人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加上战时的消耗是平日的数倍之多一时间想要筹齐倒也不是简单的事。
“不知殿下粮草从何处而来?”
秦清堂再度出声。
“天下盛传代郡有三大粮商。”
徐闲只余下一句,便悠哉悠哉的喝起粥来。
秦清堂闻言眉头紧蹙,虽听闻过此间风闻,可其中诸多内幕自己并未去查毕竟这是户部的事情,何况这其中蛋糕太大自己也不愿意去掀那张桌子。
“百指挥使,代郡的探子可有消息传回?”
“禀殿下臣已经整备完毕。”
“如此便细细说来。”
“前几日代郡的碟子已经传回了消息,臣细细整理一番倒是发现个有趣的事情,代郡一郡之地,其间富户富得流油,经商之风在代郡已经深入骨髓,除了粮草便是盐铁背地里也有所插足。”
“范家,曹家,渠家,这三家以经商发家,三家数百年来的资产算在一起国库还要多出几百万两银子来,真真正正的富可敌国,其中囤积的粮草更是可堆积如山。”
……
“代郡粮商竟富硕至此?”
听完秦清堂只是觉得骇然不止,双拳握紧手臂隐隐有青筋冒起,桌上有豆浆洒出也是全然不知。
“囤居奇货,走私盐铁自然富硕,何况身后还有那么多世家门阀庇护掺杂其中。”
“那殿下所指的粮草?”
定下神来秦清堂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便是大军出征的粮草所在。”
“本殿几日前已经派人前去代郡,让他们派出个代表话事人入京有事商谈,算算日子今天下午也都该到了。”
徐闲吃完笼中最后一个包子看了一眼天色。
“殿下,这……”
“他们家中钱粮太多,存不住,前朝有诸多利益瓜葛加上世家门阀暗中庇护没人动他们,可在屠夫的眼中他们就是一头头白白胖胖的大肥猪罢了。”
“而我不介意当这个屠夫。”
“往日人人都说我爹是屠夫,如今子承父业也是理所应当。”
徐闲拍了拍腰间的春分刀,咧嘴一笑。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上京粮价除了我凉州的手笔外又何尝没有代郡粮商的影子在里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