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江湖可算有趣?”
仲孟秋夹了一颗花生米嚼碎细细品味着,眼睛微眯,以自己的境界不难看出长街上那大胡子剑客不过五品修为,想来等的那人也不过四五品的修为在自己眼中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可瞧瞧这热闹也是不错。
“有趣。”
独孤前辈靠在木栏上只是静静地看着,闭关许久,以雕兄为伴,突兀的闯入这人世间,入眼满是烟火气倒也不错。
“光吃这花生米,总觉得嘴里差了点味道。”
低声念叨一句,
“小二,上酒!”
仲孟秋闻言放下手中筷子高呼一声。
“上山之前。”
“尝尝这人世间的烟火味也是极好的。”
“前辈,您说呢?”
仲孟秋看着木栏边上的独孤求败轻声开口道,从凉州山河关往西边走了三千里有余,一路山川湖海,若不是两人都是二品修为还不要要多少时日才能赶到此地,不过这一路上,自己也算看出来,眼前这一剑败己的独孤前辈远赴三千里是真的只想求上一败。
游历天下十余年也极少见到如此纯粹之人,不过岐山剑冢也不是好相与的地方,自己本就出自于此,自然晓得其中的恐怖之处,所以这趟上山种孟秋心中只是想着可惜了前辈。
或许吧,
或许不应该可惜,
而是庆幸,
庆幸前辈不在求败,
剑道一途实在太过孤寂了些,
此次来岐山能够了结前辈夙愿,
想来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小二,两壶春魁。”
不见独孤前辈摇头,仲孟秋再度出声。
“得嘞!”
话音落下,
“天字号间,两壶春魁。”
底楼的大厅传来一声吆喝,
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店小二,很是麻利的从酒缸中打上两壶酒放在托盘中,迈着小碎步往楼上跑来。
“客官,您的酒!”
店小二麻溜的把托盘中的酒放在木桌上,仲孟秋落座的位置刚好是长街最好的点,那小二放下手中的酒,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瞥了一眼底下的众人,目光又落到那正中的大胡子剑客。
“客官,您吃好喝好。”
白布毛巾搭在肩头,
店小二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似乎有天大的事情正等着他。
“有趣。”
仲孟秋没有注意店小二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上了两杯酒,浓郁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反而是孤独前辈若有若无的看了那店小二一眼,突兀的轻笑了一声。
“前辈,这是我们这特产的酒,名为春魁!”
“整个天底下除了岐山方圆百里内,别处哪都喝不着。”
仲孟秋闻着诱人的酒香轻声念叨,说起来自己游历天下这么多年好久没有回来过了,还怪想念这味的。
“春魁?”
“不错!”
独孤前辈点了点头,抱起一坛子酒,
独靠木栏,自饮自酌。
仲孟秋见状苦笑一声。
……
酒楼大厅,
“掌柜的,我出去一趟。”
“温木酒,你这个月钱不要了?”
“难得店里这么好的生意,你偏偏这个时候来事!”
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手忙脚乱的拍打着的算盘。
“别介,今个的客人我可是伺候完了才走的。”
“这月钱,可不能扣!”
“我还指望着这月钱存着买剑呢。”
方才那店小二嬉皮笑脸道。
“真有事儿?”
“掌柜的真有事儿!”
“顶天的事儿!”
温木酒凑了过去,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得了,你小子!”
“一天天就晓得耍你那破木剑,也没见有啥正事。”
掌柜的笑骂出声。
“快滚!快滚!”
“谢过掌柜的!”
“等哪天我温木酒成了天下闻名的剑客,非得用剑在楼里柱子上刻上两个字送给掌柜的您!”
“哪两个字儿?”
掌柜的抬起眼皮好奇道。
“大气!”
临了,
温木酒又给掌柜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这小子。”
掌柜的摇了摇头,继续拍打起算盘来。
唤作温木酒的店小二,没有径直出门,
而是急匆匆的跑去了后院。
一炷香的功夫后,
温木酒已经换上了一声干净利落的布衣,
头发束在脑后,腰间还斜挎着一把木剑。
布靴踏上长街的青石板上时,那少年的脊背挺得笔直,那里还有作小二时点头哈腰的俗气?只是眉宇间还是余有一丝稚气。
“在下临淄客栈首席跑堂,温木酒!
“有请曲江燕大侠,生死一战!”
没过多久,
就有人用隔着两条街也能清晰入耳的嗓音朗声道。
细细听着声音正是楼下传来,
那少年郎雄赳赳大踏步往场中而去,
“怎的,温木酒今个不跑堂了?”
“怎的,温大侠不存钱买剑了?”
人未至,
街道两旁的众人俱是往死里喝倒彩。
都是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谁几斤几两?
唯独场中盘腿而坐的燕大侠闻身睁开了双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膝间搭着的长剑轻轻晃动着,粗粝的右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剑柄。
“燕大侠,莫不是这温小二就是您口中的高人?
那地主家的傻儿子注意到了燕大侠的动作,怔怔地开口问道,眼中的悲呛已经快要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