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酉时末,
徐闲望着余下的半壁山河关有些出神,独孤前辈来了一剑斩破山河,独孤前辈又走了问剑岐山只求一败,来去匆匆如同惊鸿一瞥却又挥之不去。
徐闲很佩服独孤前辈这样的人,也尊重他的决定,剑修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纯粹的一类人,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道,为了追求心中剑道虽九死,其犹未悔,独孤前辈好不容易看到一败的可能自己又如何能够想着强行把对方留在自己的身边?
“王道长,岐山剑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愣了良久,
徐闲这才开口问身旁的老道士,岐山剑冢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大庆境内的宗门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也都有,可还是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二品的剑修,难免对那人口中的岐山剑冢有些好奇,何况独孤前辈这趟问剑于自己而言也是天大的情分。
“岐山剑冢,埋剑之地!”
“天下剑修最为得意之地,数百年来天下无数剑修心神驰往之地,同样上代剑仙徐九入一品后也曾远游三千里问剑岐山。”
“岐山不在大庆境内,殿下也未曾深入江湖,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老道士开口解释道。
“剑仙徐九,曾问剑岐山?”
“嗯!”
老道士点了点头。
“结果如何?”
徐闲眉头微挑。
“不知,不过岐山剑冢原本有七把传世名剑,从那往后便只余下三把。”
老道士抚了抚下颌的白须目光灼灼的望向徐闲,方才那布衣剑客一剑斩破山河关,复又以草介为剑败仲孟秋的场景还在脑海中回荡。
当在山河关看见仲孟秋的身影时,只觉得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自己龙虎山本就以炼丹闻名于世,自己二品修为不假,可对上以天下杀伤力最强的剑修而言是远远不够看的,当时自己做好了拼着重伤也要为徐闲挡下一剑的打算。
可怎能想到又有一位二品剑修横空出世?
自己龙虎山虽然封山已久,可并不意味对山下的事情充耳不闻,一路上这少年郎的机缘际遇着实有些难以想象,如今看来这一趟下山果然是千值万值,不愧是气运加身之人。
“殿下还且安心,方才殿下口中独孤前辈能一剑败退仲孟秋想来也在二品巅峰,如今远去岐山问剑即便败了想来也能全身而退。”
老道士看着徐闲眉宇间的忧色开口解释道。
“不过老道还是有一事不解!”
“那岐山剑冢为何会出现在凉州地界?”
“方才仲孟秋目光一直落在殿下身上似乎甚是熟悉。”
“不知殿下一家与岐山剑冢可曾有何瓜葛?”
老道士回想起先前仲孟秋望向徐闲的眼神,总有用家中长辈看子侄的意味在里边,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我这十余年来,大多待在上京城中,又哪里和远在三千里之外的岐山剑冢扯得上关系。”
徐闲苦笑一声,不过也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眼下不好证实,还是等到打入上京城坐稳那个位置之后再细细问与老爹吧。
“怪哉,怪哉!”
“既无瓜葛又为何来此凉州剑斩气运。”
老道士眉头紧蹙思虑不出答案。
“斩气运?”
徐闲愣神道。
“吴春秋乃是命师,甚至祖上来说和我道教一脉还颇有些渊源,此来凉州有仲孟秋相伴,要杀人也不必这么麻烦,不还成与不成早就出剑了,这一趟来此除了断凉州气运之外,老道也想不出其他结果了。”
老道士此刻再度凝神望向徐闲,只觉得那道黑龙虚影更是凝时了几分黑龙盘旋,龙首俯视万里河山,带着睥睨天下之气势,气运比起自己下山之前更加浓厚。
“气运之说,由来已久!”
“吴春秋一脉祖上曾有一人登峰造极,舍命断一国龙脉让皇室势微,以至于天下烽烟四起,不过十年那偌大的王朝竟是轰然倒塌。”
老道士喃喃出声。
“也就是说今日若非独孤前辈出手,今日凉州气运就将断去,我凉州在无问鼎天下的机会?”
“是这么个理儿。”
老道士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道长下龙虎山也是顺气运而为?”
“殿下见谅!”
老道士拱手一礼,老脸微红。
“可我不信气运。”
徐闲没有避开这一礼,反而轻笑出声。
凉州三十万儿郎横刀立马,
铁甲铮铮竟是比不过一句虚无缥缈的气运?
凉州的气运,
说改就改,
说断就断,
何其荒谬,
若是如此还要那三十万凉州铁骑有何用?
还要那铁戟,那战甲,那战马,有何用?
上京祭酒年年佳篇颂太平,道盛世,
可有谁记得这数十年来凉州儿郎屠城灭国埋骨何处?
可曾写上一篇诗文祭奠?
国朝大儒,满口仁义礼智圣人教化,
可我凉州三郡往前二十年无数凉州百姓在蛮骑下身死,
怎不见?
那大儒出世与蛮子念上几篇圣人文章?
朝堂衮衮诸公,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为何见?
天下民不聊生,饿蜉遍地!
“道长那个时候我凉州未反,大庆气运还在吧?”
徐闲轻声问道,老道士抚须长叹。
“如果说历史是任人涂脂抹粉的小姑娘。”
徐闲顿了顿,
“那么气运就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