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六位阁相的发言后,姬康没有马上表态。
又端起桌上的瓷杯,抿了口水。
阁内的六位阁相也没有说话,都一齐看向了姬康,看姬康最终的决定是什么?
姬康把自己的内心沉了沉,又对六位阁相问道:
“既然我燕国决定要进入到中原了,那么我们燕国在何处突破呢?”
剧辛、粟腹等六位阁相此时,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异口同声道:“齐国。”
这个回答在姬康的意料之中。
但是还必须最后形成共识,众人同心,敲定此事。
因为在座的除了鲁仲连外,其他五人都曾经是,姬康的太祖父燕昭王时期,攻打齐国的决策者与参与者。
对于二十八年前的那一次燕国伐齐之战,众人可谓是刻骨铭心。
能不刻骨铭心么?
齐国被燕国打得只剩下两座城池了,结果居然还能让齐国“咸鱼翻身”。
当然,在座的六位阁相,是不知道咸鱼翻身这个名词的。
姬康又问道:“何为?”
苏代老先生首先站了出来,对姬康道:“殿下,我燕国南临齐、赵两国。齐国自田氏一族篡夺王位后,屡次侵我燕国,占我城邑,屠杀我燕国的民众,双方可谓是血海深仇。”
“齐国每逢我燕国危难之际,没有一次放过我燕国的。我燕国数次的亡国之危,皆源自齐国。燕王哙时期,齐国更是侵入我燕国,几乎把我燕国王室之人,屠戮一空。”
“请问在座的各位阁相,我蓟都民众,哪一家的亲人没有被齐国杀过?哪一家的财物没有被齐国掠夺过?就是臣之兄长苏秦,也被齐王车裂而死。”
“更何况自昭先王时期,占齐就已被我燕国定为国策。齐国位于中原东部之半岛,土地肥沃,民众多且殷富。我燕国占之,则可滋补我燕国,使我燕国欲加强大。”
“若不占齐,我燕国北上击胡或攻伐他国。按齐国过去之做法,必会出兵伐我燕国,使我燕国首尾难顾。荣蚠将军,对此应该深有感触吧?”
大将荣蚠,不由的点了点头。
自己能没感触么?自己的这个“逃跑将军”之名,就是拜齐国田单所赐呀!
苏代顿了顿,然后合拢双手,躬身对姬康言道:
“殿下,伐齐是我燕国首当之事,请殿下决之。”
其他五位阁相,此时一齐站起,对姬康道:“臣等附议。请殿下决之。”
姬康缓缓站起,来到军机阁墙上挂着的地图旁。
目光久久注视燕、齐两国的疆域边界。
过了好大一会,姬康转身,在阁内缓缓而走。
“是呀!当前,燕齐两国不但是世之血海深仇,更是我燕国发展壮大的最大阻碍。就如苏相所言,每当我燕国有难之际,齐国必会伐我燕国,对我燕国威胁极大。”
“这就是我燕国卧榻之旁的一头猛虎呀!随时都有可能上来撕咬我燕国一番,要我燕国的命呀!我燕国卧榻之旁,岂容这头猛虎窥伺?”
回到主位,姬康坐下。
对众人道:“诸位阁相,说起来,我燕国惭愧呀!说是天下七强之一,但翻开我燕国的历史,在与中原各国对决中,除了昭先王时期,我燕国声震天下以外。其余的战争中,我燕国都是败多胜少呀!”
剧辛、粟腹、鲁仲连等六位阁相,包括记录的韩非与鞠武二人。
听姬康这么一说,脸上都露出了尴尬之色。
可不是么!燕国的历史,实情就是如此。
姬康的话语继续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诸位阁相皆言,我燕国来年应当伐齐。但我燕国必须要考虑到,到时候天下诸侯会不会来援助齐国,连横攻我燕国呢?”
众人听姬康这么一说,心中都是一凛。
不由都低头开始思考起来。
这个时候,剧辛站了出来,都姬康道:
“殿下,此事不是没有可能!现今,齐国与秦国乃是盟国,我燕国伐齐,秦国肯定救之。但殿下也不可多虑,秦国救齐,路途遥远,且需经过韩、魏两国,秦国也是鞭长莫及。”
鲁仲连先生,这时则微微一笑,站起对姬康道:
“太子殿下,秦相范雎的“远交近攻”之策,秦国能用之,我燕国也当用之。”
说罢,鲁仲连先生就坐了下来,再不发一言。
众人皆眼前一亮。
鲁仲连与留守在襄平的邹衍老院长二人,都是齐国人。
现在能赞同燕国现在伐齐,就已经是不错了。
如果在攻打齐国的问题上,说的再多,青史之上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对此,在座的众人,包括姬康都是能理解的。
燕相粟腹站了起来,对姬康道:
“太子,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又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远交近攻”之策好啊!当为我燕国之国策。”
剧辛也站了出来,对姬康道:
“殿下,粟相言之有理。现在范雎为秦谋我关东六国,以“远交近攻”之策,而图霸天下。此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为上上谋,确实应当奉为我燕国之既定国策。”
“当今六国之形势,韩、魏国力最弱,但我燕国是鞭长莫及;其次,楚、齐、赵三国国力相当;再次,毫不夸张地说,当今天下,我燕国与秦国两国国力为最强。”
“赵国自长平、邯郸之战后,加上今年又被秦国斩杀或俘虏九万多将士,国力大衰,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