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随秦军一同撤回函谷关的河东郡守王稽,回到了咸阳。
按秦律,郡守、县令皆有守土之责,若敌军来犯,不能退却。否则,族灭!
王稽这下不光是丢失了河东郡,逃回了咸阳。但最重要的是,其本人担任河东郡守,也是相国范雎推荐的。按秦律,范雎有连带责任,与其同罪。
王稽回到咸阳,没有先去朝堂之上。
而是把自己整的披头散发,满身狼藉。然后来到相府门口,求见范雎。
一进厅内,王稽面对范雎,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
“相国大人,卑职……卑职辜负了你的期待了!”
范雎站起,哀叹一声,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抬起右手,颤巍巍地指着王稽道:
“王稽,老夫是怎么交待你与郑安平的?你与郑安平两人,都在老夫面前信誓旦旦。”
“一个说熟读兵书,已知战事,想当将军。老夫就在我王面前,推荐郑安平当了将军。结果……结果就是阵前率部投敌,被夷三族。”
“你给老夫说想当郡守,老夫也在我王面前推荐,让汝当了郡守。你给老夫说河东郡会象我秦国北之长城,坚不可摧!可如今一战而被敌军拿下,你居然还有脸来老夫面前痛哭。”
“现在郑安平已经这样了,你……”
王稽太懂范雎的心思了,这个人一向知恩图报,不会不管自己的。
王稽也不说话,对着范雎,连连叩首,只是大哭。
范雎见此,气恼地又捶了下身前的桌子。
不再搭理王稽,吩咐左右:“来人,把他绑了,押解至我王处。唉!老夫……老夫再去向我王请罪!”
王稽见范雎愿意与自己一同面见秦王嬴稷,也不反抗,任凭范雎处置。
范雎与王稽来到王宫的一处殿内,跪倒在嬴稷的面前。
嬴稷看了看王稽,又看了看范雎。
长叹一声,下令道:“来人,给王稽松绑。”
待王稽松绑完毕后,嬴稷指着王稽道:“此番寡人不治你的罪,你去吧!”
王稽顿时呆了,自己居然“啊”了一声。
秦王嬴稷,就这么轻松的放过自己了!
王稽忙俯身叩首道:“罪臣遵命,多谢王上。”
“王稽。”
“罪臣在。”
嬴稷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对王稽道:“寡人不想治你的罪,因为治你的罪,推荐你担任此职的相国,也会与你同罪,随你陪葬。王稽,你可明白?”
王稽连连叩首道:“王上,罪臣明白,罪臣明白。”
相国范雎也在一旁,痛哭流涕。知道秦王如此对待王稽,完全是看在自己的情分上。
嬴稷睁开了双眼,又道:“此番河东失守,寡人可以说是因我大军失利所致。待今后我军收复河东,寡人还会让你继续去当郡守。”
“王稽,希望你不要再让寡人与相国失望。今后你担任此位,与相国再无关系。如再有失,寡人必不饶你!寡人与相国有事相商,你自己下去吧!”
待王稽走后,范雎对嬴稷叩首道:“多谢我王。”
嬴稷看了会范雎,对范雎道:“相国,你谋略过人,知恩图报。但……唉!”
说到这里,嬴稷也说不下去了,对范雎道:“相国,你起来吧!无需如此。”
“多谢王上。”
嬴稷来到了墙前的地图旁,看着地图,久久无语。
范雎在嬴稷身后,对秦王道:“王上,可是担心中原联军攻打函谷关?”
嬴稷点点头道:“相国,现在中原各国合纵,集兵数十万,共同伐我秦国。此次邯郸之战,我军大败,此乃寡人登基以来,从未之有事。如之奈何?”
范雎考虑了会,对秦王道:“王上,不必过虑。函谷关乃我秦国东之天险,又有王龁将军率数十万将士镇守,联军肯定是攻不破的。”
“现在中原各国大军不退,实乃惧我秦国。害怕合纵之兵一退,我秦国随后报复。以臣看来,中原各国,现在也不想过多得罪我秦国。只是想要我秦国,一个不再出兵的承诺。”
“哦,以相国之见。就是中原各国,想与我秦国和谈?”
“大王,是的。现在只要我秦国与其各国和谈,言不再出兵攻打各国,其兵自散。”
嬴稷大笑,转过身来,对范雎道:“好呀!相国,以你之见呢?”
范雎也微笑道:“大王,我大军在邯郸之战中,所以失利,乃关东诸国三载来,合纵成功之故。我军确实损失很大,但中原各国也是元气大伤。”
“臣建议我王,可以派使者前去与诸国和谈,瓦解各国合纵之兵。待各国合纵之兵退去,我王又可各个击破。臣不相信,各国还会继续合纵伐我秦国?”
“王上,我秦国可以把关东原先占据的土地,给予各国。但是这些土地,只待各国合纵之军退却,我秦国就可以再拿回来的。故,臣才会说我王不必忧虑。”
秦王嬴稷马上道:“相国之言,甚合寡人之意。相国,你就按此意,尽快去办理吧!”
“诺。”范雎躬身而退。
燕孝王元年,八月末,秦国与中原各国在函谷关前达成合谈协议。
秦国将原先侵占的韩、魏、赵土地归还三国,秦国不再出兵攻伐三国。
中原各国退兵,不再攻打函谷关。
秦国自秦昭襄王四十八年春,调集大军伐赵,历经三载,结果却是大败而归。
秦军折损兵力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