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谁也没听说过植物人这事,就只好看着李泌,等着他给他们讲解。
可这时候,薛景仙突然指着那杀手喊道“动了,动了,他动了……”
众人仔细一看,那杀手果然动了动手指。
又看了一会,那杀手没了动静,李泌便觉得这家伙更是自己说的植物人状态,没跑了。
“这植物人吧,就和这竹子大树一样,活着,却跟死了一样,不能说话,也无知觉。”
李泌一说完,三人都看向那杀手,觉得这人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
“弄些水来,给他洗洗……”李泌又说道。
忙了一阵,杀手的脸已经被洗干净了,伤口也包扎好了。其实就是把他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后,给他缠满了头脸。
而皇甫轸那边也把那个大坑填好了。李泌看了看,又叫他把挖出来的那些竹子再栽回到那个坑上。
“小先生,这是何意?”李嗣业不解的问道。
“你看那些落叶,还有被挖出来的竹子,都被他收在了一处,肯定是想着埋了皇甫轸后,再把这里恢复成原样。”
“这里此时又没有埋他,为何还要这样?”
“莫多问,我自有用处。”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皇甫轸身后。皇甫轸听了这些话,心里是一阵阵的发凉。
他想着今日若不是李泌等人,这下面埋着的就是自己。这样一想,皇甫轸就有了踩在自己坟头上的感觉。
竹子栽好后,落叶也撒了上去,这里看起来好像与别处一样,可仔细一看,却又不一样。
“小先生,多谢你等的救命之恩。”
说着,皇甫轸便跪了下来。
“皇甫轸,经此一事,心做何想?”
“小先生,长安水深,我不及也。”
李泌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皇甫轸有才,却不知猥琐发育,上来就挑战吴道子这种大佬级别的人,人家能高兴吗?
况且,你不要赵景公寺的钱,给寺里免费作画打自己的名声,更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好在他已经明白了,长安水深,不是他这么单纯的人轻易能下脚的。
“皇甫轸,那日你请我等吃了一顿饭,我等便救你一命。不过,若是你不肯按照我说的做,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小先生,此时你就是让我去死我也肯,我怎敢不听小先生的话。”
李泌脱口而出,“那你去死吧!”
皇甫轸愣了一下,傻傻的看着李泌。
“我不是说笑的,你真的要死一次,才能重生。”李泌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一天,皇甫轸没有去赵景公寺作画,不但让寺里的老僧坐立不安,还让那些来这里看皇甫轸作画的人扑了空。
没看到皇甫轸现场作画,这些人自然不愿意,话里话外就说的有些难听。老僧听了这些话后,面子上挂不住,又怕影响了寺里以后的香火钱,就派出十几个僧人出去找人。
可直到快要关闭坊门了,也没有皇甫轸的丝毫消息。
老僧心里着急,就想着是不是要报官。可想着皇甫轸并没有拿寺里一文钱,也没有喝寺里一碗酒,老僧就打消了报官的念头。
而就在坊门要关闭的时候,一架马车出了崇文坊的坊门。正准备关闭坊门的坊正看了那马车一眼,却好像没有看到赶车的人。他正愣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出了崇文坊,上到了外面的街上。
“既然出去了,也就没我的事喽。”坊正说着,便关闭了坊门,然后将锁匙挂在腰间上。
那架马车出了崇文坊后,便沿着大街向南去了。老马识途,大半个时辰后,这马车停在了东市的门口。
此时,巡夜的武侯已经上街了,看到这架马车停在东市门口,一名武侯就走了过去,看了看马车镶板上订着的一块木牌。
“赵家车马店的,看来是误了回来的时辰,就把马车停在这里了。”
这武侯一边说着,一边牵了马车就走。他想着,今夜牵了这马车回去,明日车马店寻了来,那掌柜的少不了又要给自己些好处。
走了几步后,这武侯突然想起来,这马车的门帘闭着,里面不会有那些喝醉了的人吧?
这么想着,他停下马车,走到车厢旁伸手将门帘拉开了一道缝。
虽是天黑,这武侯也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真是晦气,竟然碰到个醉汉。”
武侯骂着,便爬上车去。
可随之就听到“啊呀”一声,那武侯便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街道对面等着他的另外几名武侯听到喊声,便一边嚷嚷着一边朝这里跑来------
“车上有个死人。”那武侯退到一边喊道。
带队的那名老武侯一听,便刷的一声抽出横刀,指着车厢喊道:“上去两人看看。”
两名武侯抽出横刀,靠近车厢后用刀挑起门帘,另一名武侯吹着了火折子,两人便向里面看去------
“张头,是有一个人,头脸皆包着,看样子像是还有气。”一名武侯在车厢里喊道。
众武侯一听都围了上去,那名被喊做张头的武侯站在车旁,伸手摸了摸车厢里那人的脚腕,然后就说了句“先送到医坊去”。
一名武侯牵了马车要走,就听车厢里有人喊道:“张头,看这样子就是送去医坊也没用了,你看这边。”
张头看向里面,只见车厢里那名武侯把手里的火折子靠近伤者的头部,他这才看到那人头上渗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包扎布,整个脑袋都是红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