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泌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传到李林甫耳朵里后,李林甫来了书院。
数百铁骑侍卫将成都坊护卫的严严实实,一条狗也钻不进去。
书院中众人惊惧,都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李泌看了看李瑁和李珽,然后就朝书院门口走去。李瑁和李珽赶紧跟了上去……
李林甫背手站在院中,仰头看着那颗柿子树。十几名侍卫站在他身后,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
李泌看了李林甫一眼,便朝着那些侍卫喊道:“书院禁地,甲戈禁入,尔等速速出去。”
侍卫都看向李泌,李林甫也转头看向他。这时,李瑁也喊道:“书院中有英烈亭,披甲者不可入。”
李珽也喊道:“你等速速出去,莫要犯了禁忌。”
侍卫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李林甫。李林甫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便退了出去。等他们全都出了书院后,张忠亮用力将院门重重地关闭了。
“李相,非泌等多事,自书院成立,披甲带刀者便不许进入。此事不但长安城中人人皆知,就是圣人,还有城中文武大臣们,也是人人皆知的规矩。”
李林甫又不是第一次来书院,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侍卫随着他进来,只是习惯使然,而李林甫也早已习惯无论去哪里,都是侍卫环伺的样子。
没办法,这些年宰相做下来,踩人踩的太多,得罪人得罪的也就多,想弄死他的人也就多。书院里,至少还安全些吧?
李瑁这时候就像是要打消他的顾虑一般,说道:“李相,书院中皆读书人,无恶人狂徒,也就用不着那些甲士。若是吓着那些年小的学子,就不妥了。”
一听这话,李林甫心里边就生出一股恶气,心说还不是你们这些可恶的读书人整日搞事,我才这般心累吗?
对寿王李瑁,李林甫确实有些看不上眼。当初他和武慧妃力促寿王做太子,没想到这件事没成,还把李林甫陷入今日与太子对立的局面。现在,寿王李瑁在他眼里,与一具行尸走肉无异。
所以,听了李瑁这些话后,他微微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寿王什么时候如此爱民了!”
李瑁冷冷地说道:“李唐天下,百姓如子,自当爱之!”
李林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脸上竟然是微微一笑。这就让李瑁看不懂他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了。
李林甫又看向李珽,李珽很机灵,便朝他打了个招呼后,说道:“李相,这里有新酿的好酒,可否留下喝几杯?”
李林甫朝他点点头后,便负手看向李泌。李瑁和李珽知道他二人有话要说,便结伴离开了。
待他二人走远后,李林甫说道:“岫儿说,一只胡狼,一只关中狈,胡狼借狈之腿,欲进长安。听说这故事是你对他讲的。”
李泌点头,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是,这故事是我讲的,也是我让他回家讲给你听的。”
李林甫一愣,道:“嗯?你这是何意?”
“这故事挺有意思的,李相听后不是就在白忙之中来书院了吗?”
李林甫最不喜欢别人猜到他的心思,听到李泌这么说,眼里便是露出一股寒意。
李泌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山中有牧羊童儿,一日日诈唬狼来了,狼来了,等到狼真的来了,大人们便不再信了。结果,童儿和羊都被狼吃了。长安城里有人讲一匹胡狼借关中狈的腿,欲进长安的事情,人们听多了,是信还是不信呢?”
李林甫才不管人们信不信呢,他想知道的是,这故事是李泌从哪里听来的。还有就是,这故事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人编的。
“此故事从何而来?”
“听来的,坊间多有人讲,就是垂髫小儿也知道。”
李林甫一怔,道:“我为何没听说?”
李泌一笑,道:“李相高高在上,又每日在家中处理朝事,怎么会听到坊间流传的这些故事呢!”
李林甫看了他一眼,道:“这么说,你是有意让岫儿将此事告诉我的。”
李泌也不隐瞒,照实说道:“是啊,见李相一面很难,我只好让李岫告诉你了。”
李林甫点点头,心说这件事更有意思了。他的人告诉他这样一件事,有人说他有意让安禄山入朝为相。
证据是,安禄山破坏边关的和平局面,有意挑起战事,致使契丹与奚人杀了和亲的大唐公主。朝廷得知此事后,李林甫下令冷处理,朝中有大臣认为李林甫庇护纵容安禄山,是狼狈为奸之举。
而李泌这个故事里,胡狼借关中狈之腿欲进长安,好像是这个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李林甫却认为,故事中牧羊童儿整日瞎诈唬,最后童儿和羊皆落入狼嘴,这结果好,是不是预示着那些多嘴的大臣最后也要落入狼嘴?
因为他认为自己并不是要庇护纵容安禄山,而是要掌控这位胡人悍将,好与另一位悍将间达成平衡。
那悍将太吓人了,一人竟身兼四地节度使,乃大唐开国以来从来没有的事情。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此人入朝为相是早晚的事情。
而这位大唐第一节度使,曾与太子李享同在崇文馆读书,还都与眼前这李泌交好。
想到这里,李林甫再一次感受到来自太子一方的恶意。可告诉他这故事的人却是李泌,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于是,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先生,你也认为这胡狼欲进长安吗?”
李泌点头,道:“相信,但我更相信他不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