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说的那个人,就是大唐第一弼马温王毛仲。
当年,王毛仲贪得无厌,直言索取官职,玄宗恼怒,便将他打入刑部大狱,想要整死他。
李泌设法救下他,让他去祁连山发挥特长,继续养马。王毛仲要感谢李泌的救命之恩,说要拿命回报李泌。
李泌却说,“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马。”
大约一个月以前,也就在李光弼正准备从灵州出发,到长安接李泌的时候,长安青上书院这里却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面色憔悴,十分疲惫的样子,一看就是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三人虽然都是这个样子,可他们骑来的那几匹骏马,却是不常见的良马。
长安百姓见多识广,看到那几匹马后,便指指点点的说着,“这就是汗血马,平常人家见也难见到一次。”
这人这么一说,路过的百姓更是好奇了,便围在那几匹马旁边说着看着。这样一来,向来十分安静的书院门口,此时便有些嘈杂。
嘈杂声传到书院里,看门的张忠亮也觉得奇怪,就赶紧开门出来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张忠亮的眼睛就盯在了那几匹马身上。
张忠亮是行伍出身,对战马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他看到这几匹汗血马后,眼睛不但一亮,还跑的那匹白马前摸了摸这匹马的脖颈,嘴里喊着“好马、好马,当年若有此马,必斩突厥可汗。”
张忠亮喊过后,又是十分爱惜的摸着那匹马,全然没有看到那三位风尘仆仆的人。
围观的那些人里,有认识张忠亮的,就对他说道:“张老将军,这些马就是那三人带来的。”
张忠亮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那三个人。仔细端详了端详,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却发现那三个人中,有一位是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
见到张忠亮转过脸来,那少年拜手说道:“敢问这位老将军,此处可是青上书院?”
张忠亮指指书院门楣上的牌匾,道:“此处正是青上书院。”
那少年转脸看了旁边站着的那位同伴一眼,那同伴点了点头。少年又问道:“敢问这里可有一位叫做李泌的神童?”
张忠亮听了这话后觉得有点奇怪,心说来这里找神童李泌,都是很多年以前的说法了。现在来的人,都是问“小先生可在此”。
于是,张忠亮说道:“那位神童已是长大,现在是御封的大唐小先生。”
那少年笑了,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他再次看向身边那人,说道:“何大叔,我就说这二人是一人吧,你还不信,说是同名同姓的。一座书院里,怎会有两人一个名字,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张忠亮看向那位何大叔,看到他一身士卒的穿着,却是破旧不堪。张忠亮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是哪里的士卒?”
那位被少年称为何大叔的人正要回答,少年却抢先说道:“既然小先生在这里,老将军请速速禀报他,就说祁连山马场来人了。”
祁连山马场,那不是养军马的地方吗?张忠亮不再多问,赶紧进去找李泌去了……
李泌看着这位少年,心里想起那位在襁褓里便已是五品官的婴儿。这位少年正是王毛仲唯一带走的孩子。
当年,玄宗盛怒,将他的四个成年儿子流放外地,并严令他们不得回长安,也不得见王毛仲。
王毛仲只好带着尚在襁褓里的那个婴儿去了祁连山马场。这一去就是十多年,襁褓里的婴儿已是长成一位少年郎君。
王毛仲没有诏令不得回长安。所以,他派两名老卒带着自家儿子来书院,兑现当初的诺言,给李泌送马。
少年还告诉李泌,他阿耶已老,已经经不起长途跋涉了。
李泌听了后,心里有些难受。当初,王毛仲那么得宠的一个人,就因为贪得无厌,对官职索求无度,然后从云间跌入尘埃,险些丢了性命。
好在他有一样本事,马养得好。所以,李泌设法救下他,这才有了今日他儿子来送马的事情。
李泌看着这个洗干净脸面后,甚是英俊的少年,问道:“你阿耶可好?”
少年摇摇头,道:“我阿耶说,祁连山马场,汗血马一千匹,其它良马五千匹,就等着神童、不,小先生去接受了。我阿耶还说,他总能等到小先生去的那一天------”
不等说完,少年已是泣不成声。
李泌心有所感,眼里也是隐隐有泪。他背过身去,擦了一把泪水后,转身说道:“王原,既然你阿耶让你来送马,定然是想让你留在长安。我这就想办法,让你阿耶也回来,回长安、或是洛阳养老。”
王源摇头,道:“多谢小先生了,我阿耶说了,余生为神童,为大唐养一批战马足矣,其它的,他不再想了。”
李泌明白这是一个把功名利禄都看透的人,才能想明白的事情。于是,他也不再坚持,而是对王源说道:“你以后就留在书院,多读些书,以后一定会有用处。”
王源笑了,说道:“我阿耶和我都有此意。我阿耶还说,读书知理,以后就做一个明事理的百姓即可。”
李泌点了点头,然后安排他先去休息。又问过那两位老卒后,李泌得知王毛仲病重,只是在硬扛着,等着李泌去接收马匹。
祁连山马场是大唐比较重要的马场,那里的马都是军马,李泌无权接收。但是,李泌有办法让王忠嗣接收那些马匹。
这就是李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