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东阳府的王忠嗣接到李泌这封信后,疯了一样骑马跑到一处高地上。跳下马来后,王忠嗣遥望着长安方向狠狠地喊了一句,“小先生,你为何要这样糟践我”。
喊完后,王忠嗣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将那封信捂在脸上哭了起来……
可李泌信上说的对啊,王忠嗣自打年少得志后,确实是飘了。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就得罪了同僚王昱。
王昱不服,就让他的拜把子大哥,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告了王忠嗣一状。
状子到了玄宗那里,玄宗怕有人说他护犊子,连给王忠嗣自我辩护的机会都没给,直接下诏让他去东阳府练兵去了。
王忠嗣嚎啕大哭了一阵后,心里的憋屈也发泄了出来,就觉得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于是,他把那封被泪水打湿的信又看了一遍。
“将军所忌者,持功自傲,藐视同僚。前者容易兵败,后者容易被人抛弃。而一位上品的将军,要居功而不显,要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如此,手下爱戴,官兵一心,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看完信后,王忠嗣想起李泌经常说的那句话,低调低调再低调。想到这里,王忠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先生啊!你快些长大吧,如此,你就可以常在我身边了。”
十五岁之前,李泌哪里也不许去的事情,王忠嗣也知道。
“小先生,忠嗣想你了……”
山谷中,回声悠长。
就在王忠嗣站在山岗上虎啸的时候,洛阳城里,却是歌声阵阵,美人如云。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咸宜公主要出降了。
公主出嫁,被称为出降。咸宜公主的驸马是时任卫威少卿的杨洄,是世家大族弘农杨氏的后裔,与前朝皇帝杨坚家是同宗。
这显然是一家名门望族。对此,玄宗和武慧妃都很满意。
自打咸宜公主从长安失望而归后,玄宗和武慧妃都瞬间把心放下了。说实话,两人都挺感激那个李泌的,要是李泌真的成了自家女婿,两人虽是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就是觉得这事怪怪的。
怪在哪里,两人一时也说不清楚。直到看到那个杨洄后,两人突然像是明白了。
这杨洄已是二十多岁,长的玉树临风不说,还有着成年人的沉稳。于是,两人都想着,自家女儿交给这样的人才对。
那李泌,毕竟太小了,与公主站在一块,估计会被人当做是两个孩子在玩过家家。
而且,这李泌的父亲只做过七品的县令,至今还是一名散官。还是这杨洄好,出身名门望族,而且还是亲戚。
对,没错,这杨洄和玄宗家是亲戚。这杨洄的老爸也是驸马,娶的是中宗李显的女儿长宁公主,这杨洄也就是李显的外孙,玄宗的外甥。
这杨家自打隋朝覆灭后,杨家人就四分五落,再后来就是各显其能,各得其所。此时,这个驸马世家就是杨家最为显赫的一支。
不过,在咸宜公主庞大的伴娘队伍里,此时还有一个姓杨的人。既然是伴娘,这人肯定就是女的了。
这杨姓女子的穿着虽是与其她佳丽几乎一样,可有人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同。
“资质丰艳,回首百媚”,走起来摇曳多姿,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许是因为来这里做伴娘的其她女子,家世都是十分显赫。这位杨姓女子只是寄养在叔父家中,而她的叔父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七品河南府士曹参军。这样的官职,怕是在这大殿里值卫的那些金吾卫们,品秩也要比这女子的叔父高许多吧?
于是,这女子只是随着众人亦步亦趋的走着,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可她越是这样,越有一双、不,是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好香哦!”一名参加喜宴的大臣忍不住喊道。
接着,就有别的大臣在他旁边低声说道:“有何稀奇的?咸宜公主出降,宫中东西库里各种香料尽皆运来,随意取用,能不香吗?”
那大臣摇摇头,说道:“你莫要欺我没见过世面,你细细闻闻,这里除了龙延香,檀香,桂花香,还有西域各处来的那些香料味,你就没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吗?”
那名大臣左右转头嗅了嗅,最后把目光放在那名正缓缓走过的女子身上。
“哦,我说呢,原来是她在这里。”这名大臣眼睛直勾勾的说道。
“是谁啊?你说的是谁啊?”先前那名大臣也转过脸来问道。
可不等那人指给他看,那名身有异香的女子,已是淹入众多的佳丽当中。
乐声依旧,歌舞翩翩,盛大的婚礼场面,醉了才子也醉了佳人。
自打那名女子出现在视线里,李清的眼光就没看别处。此时看到那美人儿与众多佳丽去了另一处,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李清才收回目光,看向玄宗和武慧妃那边。
可让他奇怪的是,好像他的阿耶也是刚刚从那边收回目光。李清也只是念头一闪,接着,他就看到坐在另一边的忠王等人在朝他招手……
李清起身走到忠王那边坐下,忠王便笑吟吟的说道:“十八郎,我是昨日才知道你和你阿姊前些日子去了书院。你等去的时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想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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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坐着的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也嚷嚷着,“就是就是,我等也想去------”
李清不想把自己和阿姊去书院的目的告诉他们,就掩饰道:“阿耶是让我等去西京看望二兄,还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