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不是傻子,听了李泌的话后,顿时有些愣了。十二岁的时候,他与那些禁军将领比试武艺,赢了后心里便万分得意。长大后,其实他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傻。
自己若不是庆王,若不是皇帝的长子,那些身经百战,几乎都是从边地回来的的将军们还会输给自己吗?
若是自己真的那么厉害,还会被熊瞎子一巴掌打成这个鬼样子吗?
所以,这些年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当初与禁军将领们过招,真正的战绩应该是输多赢少。
虽是这样,可毕竟赢过。至少那个程伯献就真的输在自己手里。
“当初程伯献确实不是我的对手。”李琮也拿起一把横刀。
“程伯献嘛,呵呵!”
李泌觉得那家伙诈输也会骗的这李琮看不出来。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射箭场的中央。
李琮还在想着刚才李泌说的那些话,想着自己已是三十岁的人了,今日不管输赢,好像都不光彩。
你想啊,赢了就是以大压小,输了,输了怕是自己在这神童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况且,这射箭场里还有宫里的内侍看着,以后保不准就会把自己输给这神童的事情传到皇帝老子的耳朵里。
怎么都对自己不利,那还比个什么劲?
想到这里,李琮将手里的横刀往地上一丢,说道:“十八岁,等你十八岁咱们再来比试。到那时你若是能赢了我,我------”
“怎样?”
“我、我就和虫娘一样,喊你一声小先生。”
李泌也将横刀丢在地上,然后拜手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击掌约定。若是我输了,甘为庆王执马坠蹬。”
“啪”的一声,两人击过掌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泌觉得这庆王就是闲的没事,才去了南宫,才和自己纠缠了这半天。所以,看到庆王此时很高兴,就说道:“庆王,该出去走走的,这长安十里繁花,难不成你已经看烦了吗?”
李琮瞥了他一眼,心说我这个鬼样子,我阿耶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出去吓唬人吗?再说,即使我以彩帛蒙面,外人见了便多有闲言碎语,传进宫里来对我没什么好处。
“庆王,我知道一个金面书生的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嗯?说来听听。”
于是,李泌就给他讲了一个戴着金色面具,在天地间行侠仗义的故事。最后,李泌将这个故事以一段完美的爱情结尾。
“那红衣女侠得知金面书生的真面目后,与他携手天涯,远走高飞了。”
“就这?”
“就这。”
李琮不说话了,李泌站起身,拍拍衣衫就要离开。
“神童,你那书院------”
“书院里都是心地良善之人,他们早已学会不以衣貌取人,也断然不会因为庆王你先前的遭遇说三道四。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去那里玩耍。”
李琮点点头。
李泌又说道:“还有,圣人让我陪诸位皇子读书,如果你想和我聊天,可去那里找我。”
李琮再次点头。
李泌对他行了个礼后,就独自回了南宫那里。
与庆王的这次交集,算是开始了李泌与他的友谊。后来,李琮又去南宫找了李泌几次,一来二去的,两人竟然成了朋友。
李泌说,相貌已是这样,那就更要有一颗正道阳光的心。如此,才能活的自在,活的有价值。
李琮对这些话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自己整日折磨自己肯定是不对的。长此以往,自己会把自己折磨死。
自己已是三十岁了,何不听这神童的话,去看看大唐的大好河山。说不定自己也会遇到红衣女侠那样的人,一起与她快意恩仇想必也痛快的很。
“神童,你说的穷游那事------”
“哦,你就当是行走江湖好了。不过,你要是带了侍卫车驾出行,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独自一人------”
“嗯,你情况特殊,独自一人出游肯定多有不便。不如这样吧,你带着一名随从,从这里出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随性而行可好?”
李琮想了想,说道:“一人一马,一剑一仆,行走天涯,遍观美景,好、好、好!”
李泌笑了笑,心说能不好吗?游山玩水的,还不用操心旅费,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
就在玄宗带着百官站在含元殿台阶上,观看吴筠带着百名男女道士一同打太极的时候,李琮带着一名随从悄悄的出了皇城。
这两人都已经换了衣衫,打扮成一位富家子带着一名仆人出行的样子。李琮还披了一件能遮住头脸的斗篷,而一把横刀,一副弓箭就挂在马鞍上。
“此行千里,不达此数誓不回返。”
这是李琮出发前对李泌说的话。千里,在大唐人的心里已是很远很远的路程了。不然,也不会有千里之遥的说法。
可这会想想,李琮又莫名的有点胆怯。自打出生,自己就从来没有独自走过这么远的路。可大话已经出口,此时打退堂鼓必然遭那位神童的耻笑。
“可去往哪里呢?”李琮自言自语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来。
那神童说,从这长安出发,东行可去大海,西行可去大漠。南行呢,还是大海,北行则是冷的要命的地方。还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管多远的路,只要不停下脚步,早晚有到达的一天。
那神童还说,庆王生在官邸,长在帝王之家,民间诸事都不熟悉。只有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