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最听不得重男轻女的话,她狠狠的瞪着父亲,一字一顿的道:“书是我自己用过后保存下来的,小亮子的书都被他叠纸飞机了,他祸害书的时候你不管他,他拿我的书去送人,你还来打我。你不讲理!”
叶五二话不说就上手,不管是头是脸,对着叶兰就是一顿巴掌。叶亮本来高兴的看着父亲替自己出头。但也没想到会打的这么重。想想父亲打自己的时候,那种疼是真真实实的。他愣在了原地。
丛淼眼看着叶五把叶兰打的堆在炕沿边的一角上,还道:“这孩子是不是疯了,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
叶五停了手,回头道:“还不是你惯的。”
丛淼道:“叶亮是我惯的,叶兰也是我惯的?我有你惯的厉害呢?”
叶五道:“就这样的上多少学都没有用,赶明也别去上学了,越上学越糊涂了,还上的什么学啊!”
叶五了解叶兰,最让叶兰害怕的就是说不让她上学。叶五现在气愤极了,什么话最伤人他就说什么,中间夹杂着骂人的脏话。
叶兰现在不敢说话了,她不只是怕挨打,还怕自己真的不能继续上学。父亲主宰着她的命运,她不敢得罪他。
叶兰停在原地迎着父亲的巴掌,她感觉自己会被父亲打死,又一想,既然命是他给的,那他想要就拿走好了,反正他不想让自己上学,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学都不让上了,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不躲不动,任凭叶五在他身上发泄着愤怒。终于他累了,停了手,叶兰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她没有走大门,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出去被人看到会很丢脸。
叶兰从后园子走了出去,她不敢见人,被父亲打这件事在她看来是很丢人的,无关对错,只是自卑的不想让别人知道。
叶兰不知不觉走到了叶秀家后面的小树林里,这里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她在这里生活,搬家那年她正病着,都没有好好再看看这里,就搬走了。
叶兰看着杨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还有那高高的喜雀窝,叶兰觉得自由是它们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父亲说的对,她现在一无所有,她的零食弟弟可以偷吃,她的攒下的零花钱,弟弟可以偷去花,弟弟做这些都不会被责备,而自己一旦捍卫自己的小小主权就会遭受到阻碍。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书会属于自己,但事实是,她自己的书她也做不得主,父母只重视大人之间的交往,却不重视孩子之间的感情。
就因为章鸿翔是由家长带着来借的书,他们就不经过自己的同意把自己的东西献出去。
在父母眼里一个小小的来娣什么也不是,什么亲情?不存在的。
小小的自己也什么都不是,成人之间的交往才是最重要的,在父母眼里,自己还不如一个毫无关系的章鸿翔的妈妈重要。
叶兰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是父母亲生的,为什么自己的感受那么的不重要,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父母有姐姐,有弟弟,一儿一女,自己好像真的很多余。自己要吃饭要穿衣,要上学,要花钱。占了太多的生存资源。
自己还比姐姐和弟弟都爱整理东西,还需要单独的地方来放书,放衣服。而姐姐和弟弟的衣服都是和父母的混在一起放在衣柜里的。
头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时而在树枝里穿来穿去,时而有一两只从树叶里面钻出来,又迅速的钻进去,好像是在嘲笑她是个可怜虫。
叶兰也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自己也想像鸟儿一样有自己的天空,可是自己一无所有,没有自我,没有空间,自己只是父母的附属品,他们不喜欢的一切自己都不能做,他们只要反对,自己就不能上学。
叶兰向往天空,向往自由,向往自己的东西能自己做主的日子。她总觉得未来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一个空间,那里只属于自己。
叶兰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个爬犁,她觉得父母不爱自己了,就幻想着自己拖着爬犁离开他们,现在那个爬犁早就不知所踪,而叶兰心里的爬犁却在变大。
天渐渐暗了下来,麻雀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叶兰揉了揉眼睛,抹了一把脸,慢慢的往家走去。
叶兰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要走出父亲的暴力,以后一定要让他的手伸不到自己的身上。
那个晚上,叶兰感觉全身都痛,但是最痛的是心里,夜里她清楚的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父亲道:“这孩子今天可是气死我了,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父母说啥就是啥,你看看她,像个什么东西啊!”
丛淼道:“说的是呢!我也觉得怪,要说她笨吧!还不是那笨孩子,要说她傻吧!也不傻,怎么就这么执拗呢?像谁呢?”
叶五道:“你说这下把人家老章家还得罪了,以后见面怎么说话?那大伟家,来娣自己借书,大伟两口子都不一定知道,借了连个人情都捞不到,一点儿用都没有。”
丛淼道:“你没听说吗?那大伟家的招娣上学都不定书,全靠借书看,难怪那孩子学习成绩平平。”
叶五道:“你看着吧!上不了几天,都是丫头,就大伟那们的,嘴上不说,心里可是不愿意供呢!三个丫头都上学。噢!上完了学等毕了业都嫁人了,家里一点儿也指望不上,不可能!”
丛淼突然想到了叶梅和叶兰,她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