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他的计划中,雷苍早晚要死,可却不是现在,因为在此人身上多浪费一刻的时间,李言溪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那些话当然不是从云中君口中说出来的,游子安说这些话的目的,就只是单纯的为了激怒雷苍而已。
在很久之前,游子安就曾经研究过这位数百年前与自己老师齐名的强者。
等他摸清楚为何他不能想老师一样成功晋入帝境之后,他发现,原来这人空有百年修为,却如此幼稚与善妒。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给他定下了一条必杀的计策。
那就是激怒他,一个被激怒的半帝强者,其破坏力是很可怕,但也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
比如,此刻的雷苍,完全没有注意,天上的那些铅云之中,除了他引以为傲的雷霆之力以外还有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感受着雷苍手中剑上强行掠夺而来的雷霆之力,游子安缓缓的举起了手中蓝色的圣哭剑,他在半空之中扎了一个马步,双手握剑举至耳畔,闪耀着绚丽光彩的剑尖儿直指雷苍。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动作了,那是释放断念的标准姿势。
赤红的光团在他的剑尖儿之上缓缓凝聚着。以往只有碗口粗细的光团,此刻,竟然有五尺大小的直径!
这片天地之间雷霆闪烁,烈焰蒸腾,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互相碰撞与撕扯,自天而降的雨滴只是刹那之间就被蒸发殆尽。
对应着天空之中一声沉闷的巨响,雷苍手中的金色长剑上的雷霆之力,已经膨、胀到了百丈的高度,闪耀着雷芒的金色巨剑直冲云霄,仿佛就连这天也给劈开了。
雷苍的枯瘦的脸颊上,陡然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猩红之色,他在笑,笑的有些狰狞,有些恐怖。
强行掠夺雷霆之力,加持己身,看似霸道无双,实则代价巨大,可此时的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杀死眼前这个男人,那个男人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他唯一的逆鳞。
带着这份决然到极点的杀意,他向着游子安挥下了手中的金色巨剑。
无匹的雷霆之力瞬间蔓延,看着头顶那缓缓斩下的金色巨剑,游子安的眼睛眯的更厉害了,剑尖儿之上的那团赤红光芒,在他刻意的催动下,也变的更加巨大,转瞬之间,就达到了丈许的长度。
天地元气犹如天之崖下那些黑色的巨虫一般,疯狂的在他的剑尖之上聚集着。
随着金色巨剑的缓缓斩下,仅仅只是凭借着即将落下的威压,竟然直接让这座金鸣湖的湖水一分为二,露出了湖底那些深黑色的淤泥。
浑浊的湖水夹带着其中无数的鱼类尸体,逃也是的向着两旁狂涌而去!
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想象,这一剑的威力,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甚至隐隐睥睨当年游子安在天之崖下毫无顾忌的放出的那一记皆烬!
可这里,不是天之崖,金鸣湖畔亦有渔民驻守,所以游子安不会用那一剑。
为了能让天空之上的那些东西更好的发挥效用,他只能、硬接这一剑。
赤红的气流吹拂的他的长袍猎猎作响,无数细微的火星自他的白袍的边缘微微亮起,在金色巨剑即将落在他头顶的那一刻,圣哭剑上的那团光,也终于随着他的出剑而喷发了出去。
一丈粗细的赤红光柱狠狠的撞击在了金色的巨剑之上,放出了一阵巨大的轰鸣之声。
下一刻,一道无形的气浪瞬间自两剑相交之处向外蔓延了出去。
那是烈焰与雷霆的战争,气浪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
金鸣湖的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蒸发着。
湖畔在风雨中摇曳的柳枝瞬间被抽干了水分,然后被狂猛的罡风撕成了碎片,只留下焦黑的树干。
更远一些的民房之中,瑟瑟发抖的人们紧紧抱着自己的家人,在吱呀作响摇晃不安的木屋中祈祷着上苍的救赎。
不知道股灾难之风究竟持续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很久,总之它渐渐的消失了,就连天上厚重的铅云也再次的消失了,人们放开了自己怀中的亲人,张开双臂,透过已经消失不见的屋顶,向着湛蓝的天空呐喊这劫后余生的喜悦。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片让他们赖以生存的金鸣湖,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满目疮痍的画面,也许要等到他们有勇气走向灾难中心的时候,才会真正的体会到。
此时半空之中的游子安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未染上任何尘埃的白袍上,出现了数十道焦黑的细纹。
曾经一丝不苟的长发在空中狂乱的飘舞着,没有偏过一分一毫的玉冠,也不知道掉往了何处。
明媚的阳光透过遮盖天空的铅云中心的那个巨大空洞,照在男人的身上,多出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这一剑,他接了下来,毫无保留,甚至是全心全意的接了下来。
雷苍眼眸之中的疯狂与狰狞已经尽数消失了,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这一剑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杀死那个人的弟子。
这说明了很多的问题,这其中自然包含了游子安本身的强大。
这样的一个年轻的绝世天才,不世强者,何人不惧?
苦修数百余年,自己的最强一剑,就这样被挡下了,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些狼狈的游子安收起了他的姿势,在半空之中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有些虚弱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