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那柄铁锤击在游子安身前,却未曾伤及游子安分毫,就像是空气中有一堵无形的墙一般,暴烈的风以那柄铁锤为中心四散而开,吹的场间几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随后那柄铁锤颓然的落在地面之上,再无动静。
楚浅雪有些微恼的说道。
“老师,您又胡闹。”
今日的云中君不再赤着上身,山崖的平台上也没有烈火与铁炉,站在山崖畔的云中君揣着双手冷哼了一声,说道。
“十年了,你这小子还知道回山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师给忘了呢。”
游子安看着自己老师故作小气,眼眸里却含着关心味道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跪下,语气恭敬的说到。
“老师,学生不孝,十年了才有时间来看您。”
见到游子安下跪,一旁的李言溪与楚浅雪也是一同跪下,楚浅雪秀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满老师那股小家子气的模样,而李言溪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白胡子老头儿。
云中君没有理会游子安的赔罪,而是下巴冲着李言溪拱了拱,说道。
“这便是你收的学生?”
游子安站起身子,对着李言溪说道。
“这是你师公。”
李言溪再拜,恭声说道。
“言溪,拜见师公。”
老人重重的恩了一声,说道。
“不错,不骄不躁,心境平和,确实是个好苗子,不过就是身体底子差了些。”
接着,并没有继续给三人说话的机会,而是吩咐道。
“丫头,把这孩子带下山去吧,看把娃娃给冻的,待明日休息好了,再带过来便是了,我与你师兄有些话要说。”
楚浅雪看了游子安一眼说道。
“是,老师。”
说完,广袖一卷,带着不明所以的李言溪向着山下掠去。
此时场间只剩下了,游子安与云中君这师徒两个,云中君看着依然在那处站着的游子安,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些年了,还是改不了你这傲气的性子,想吐便吐出来吧。”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游子安一口鲜血喷出,同时脸色变的苍白无比,哪里还有先前纹丝不动凭空接住老师铁锤的模样,良久之后,游子安气息稍顺,对着云中君行了一礼,说道。
“多谢老师。”
他很清楚,方才登上这崖顶时,那暴烈的一锤,是老师在帮自己冲开这些日子因为受伤而堵塞的经脉,他这一吐,才算是真正的把体内的暗伤梳理妥当,剩下的便只是静养罢了。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云中君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淡淡的说到。
“十年前的事情,你可曾记恨于我。”
游子安站直了身体,看着崖畔的老师,说道。
“老师以一人之力,护世间众生,怎会记恨于老师,那时师妹年岁又尚小,子安明白老师的苦楚。”
云中君语气中有些歉意的说到。
“你这孩子,能不能不要总是这般善解人意,老头子我这十年来,都是愧疚的很,被人们称为大陆第一强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满门被屠,而我却只能困于这青山之上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着实有些让人恼火,实在愧于云帝之名。”
游子安轻声安慰道。
“老师您多虑了,这是学生的命。”
云中君瞥了瞥嘴,有些黯然的说道。
“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父亲的信任。”
说到此处,不由的挥了挥衣袖,转身来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对着游子安说道。
“既然回来这里,便好好养伤吧,那孩子就交给我调教吧。”
游子安微笑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云中君见到游子安这幅模样,不由的再次开始吹胡子瞪眼,说道。
“你这孩子怎得就这般生冷的性子,我教跟你教,有什么区别,难道我就教不好了?”
游子安说道。
“并非老师教的不好,教导这孩子,是我的责任,老师您在此镇守青山两百余年,已然是心力交瘁,实在是不敢再麻烦老师了。”
云中君眯着眼睛,手指轻轻的敲着青石桌面,有些恼火的说道。
“嘴上说着不麻烦我,却又带着这孩子来山顶见我,那孩子体内经脉十条堵了九条,要想踏上修行这条路,除了我,世间还有谁能做到,真不知道你这无耻的性子,到底是跟着谁学会的。”
游子安微笑的低头,然后淡淡的说道。
“学生的一言一行,自然是老师教导有方。”
“……”
云中君被这句话气的险些拍案而起,随即又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也确实是这般性子,无奈的挠了挠头问道。
“晋入九阶的风景如何?”
游子安回答道。
“只是进了初境,还不及老师眼中风景的十分之一。”
云中君轻咳了一声,说道。
“行了行了,像你这般年纪,能踏足九阶初境的这世间可只你一人,还在老头子我面前矫情起来了。”
这时的游子安向着云中君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
“老师,待学生了却了这些世俗之事,一定回山潜心修行,争取早日突破帝境,把老师您替换下来。”
云中君也是叹了一口气,看着游子安诚恳的模样,也明白这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