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娘听到动静过来了她才问:“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让他洗碗,那男人能是进厨房的吗?”
赵月娘轻轻一笑,虽然还未成婚,但莫名的就有了一种甜蜜感:“不是我让的,是他自己非要去洗碗,可能是感谢我们收留他吧。”
胡老太太一愣?
感谢?这么生分?
难道纪长泽根本就没打算娶赵月娘?
不然迟早都是一家人,他感谢个什么。
这么想着,她心里便对赵月娘有了点怜悯,花了这么多银钱把人救回来,结果还是没把人留住,月娘这命怎么就这么苦。
纪长泽洗完碗出来,看见赵月娘正在跟胡老太太说话,想了想走上前,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拿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字。
然后指了指胡家院子里正在晒太阳的胡老,做出了个拜托的手势。
“你这是想让我们家老头子帮你看看写了什么吧?”
胡老太太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转身叫胡老过来。
纪长泽继续在地上写了一行行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他即将和赵月娘成婚,听闻胡老的儿子在镇上住着,想询问询问镇上能不能办理户籍。
赵月娘原本安静的在旁边听着,听到胡老念出成婚,微微一怔,下意识望向了纪长泽。
这几天纪长泽能够下地之后只字不提成婚之事,别看她对着刘氏一副很安心这件事稳了稳了的模样,实际上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
这个事不定下来,她就不能安心。
而现在,纪长泽亲自写,他要和她成亲。
赵月娘放下心来,脸上也露出了点松快神情,倒是没多少即将当新娘子的羞涩。
她没指望婚后生活能过的多甜蜜多好,只要能够维持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好。
毕竟生活早就磨平了她以前对未来丈夫的期望,能够手脚健全年龄与她同龄,她已经很满足了。
赵家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村中人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也是各异。
倒是都不怎么吃惊。
毕竟赵家也不富裕,愿意花那么多钱给纪长泽治病,肯定不能是白白发善心。
但对这门婚事,他们都不怎么看好。
“一个流民,身子骨还那么弱,那天见他,话也不会说,人还一直咳嗽,每天光是药钱怕是就要花费许多,更别说下地干活了。”
“赵月娘虽说家里条件差了点,又不能生养,但她有个好相貌,嫁给膝下有子的鳏夫还是可以的,偏要找这么一个身子骨差的,不能下地又不能挣钱,以后日子可该怎么过。”
“她还是急了,毕竟马上就到二十五了,到时候衙门配婚,配个什么人就说不定了。”
村中人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同情赵月娘的。
本来她自身能干,也长得好,应该不愁嫁才对,可偏偏身上背着克亲命和生养不了的批命,再加上还有二房这么一堆子麻烦亲戚,习惯自扫门前雪的村人怎么可能自找麻烦把她娶回家来。
现在人要嫁给一个身子骨看着就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流民,大家都很唏嘘。
而在家中的赵美娘听说了这事,更加不满了。
躲在自己屋子里大发脾气,饭都不想吃,赵二伯娘只能去劝她:“行了行了,谁说嫁了人就不能卖钱了,青.楼这种地方还嫌弃是不是处子身吗?你看纪长泽那个样子,肯定下不了地,到时候他还要吃药,赵月娘一个人下地养活两个人,怎么可能撑得住,且等着吧,他们家日子肯定过不好,等到他们家揭不开锅了,娘就把赵月娘卖了,换钱给你做嫁妆。”
“那也便宜她了。”
赵美娘还是满满的不甘愿:“纪长泽虽阴险狡诈,长的却是不错……”
“我的傻女儿啊,长的好看能当饭吃吗?我们村里人,要嫁人当然要嫁干活利索能挣钱的了,你看那个纪长泽,一步三咳嗽,赵月娘能指望他下地干活吗?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她迟早后悔。”
赵美娘想想也是。
“娘你说的是,更何况纪长泽他为人阴险,明明是他偷得东西交给我,偏还装作一副无辜模样,赵月娘落到他手里,说不定骨头渣子都被啃的不剩。”
赵二伯娘叹口气:“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把事赖纪长泽身上没用,反而还会让别人觉得你是反咬一口。”
赵美娘:“……娘你怎么就是不信我,真的是纪长泽!!”
赵二伯娘懒得跟她说了。
这傻丫头,诬陷人也不知道挑个合适的人选。
赵美娘:“……”
唯一让她开心的,恐怕就是赵月娘嫁给了中看不中用的纪长泽了。
她满心期待的等着赵月娘悲催的婚后生活。
去办户籍这天,纪长泽嗓子能发出点声音了,他哑着嗓子,当着胡老儿子的面,对着办户籍的人报出了自己的籍贯。
以及那个报废了的秀才身份。
胡老儿子手一抖,腿一软,险些没来个平地摔。
这这这……赵月娘家捡来的流民,竟然还是个秀才老爷?!!!!
就算是前朝的秀才老爷,那也是秀才啊!!
等到他们回去,纪长泽是前朝秀才的消息传回村里,果不其然,全村都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