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是第一个。咔嚓!”闪起火苗。
“我很荣幸!”杜普喜滋滋的低头点燃,奇怪地看着她,“一般的女孩子都反对男孩吸烟,你很另类。”
德庆卓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今天放开心扉,是因为你感受到绝望。对吗?”
杜普不承认也不否认。沉默不语。
“因为你知道,铁牛丹增他们即便要找到救援队,也要长途跋涉下山去求救,加上最近高山气候变化异常,随时刻可能出现雪暴,一去一来,救援队上山至少需要20几天时间。”
德庆卓玛伸手还指周边雪山,“在茫茫雪山之间,要找到这个地方,难比登天。”
“还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千百年来从未被人类发现……”
杜普抬头,狠狠拧灭烟蒂,“我不敢说我无所谓,但我害了你!”
“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德庆卓玛站起身,“我感激,能迷途这世外桃源;我珍惜,有人与我同行。”
杜普苦笑,“看看,这就是你让人感觉敬畏和距离的原因,你站得太高,走得太远……”
德庆卓玛忽然砸吧砸吧嘴巴,似乎在回味那美味香浓的银鱼汤。
然后俏皮地对杜普说,“这样呢?”
“装的,不是你的本相。”
“好吧,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勘查四周,杜普,当你自己心中无路时,世上就没有属于你的那条路。”
杜普仰视着她的背影,脸色如常,但心中是惊涛骇浪还是幡然醒悟,外人无从知晓。
此时,天空一轮银月已落在雪峰之后。
但银白的世界依然给予深谷绿地亮光。
他坐着又抽了几支烟,直到感觉到一股股寒气,这才起身走向帐篷。
在帐篷边,他微有些踌躇,返身打开挂在树上的背包,拿出毛巾牙刷,来到溪水边,洗漱一番,又洗了洗脚。
溪水的温度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低,但仍然刺得他连打几个寒颤。
走进帐篷,哪怕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狭窄的单人篷还是给了他无比的压力。
坐还是睡?
睡?怎么睡?
是个严重的问题。
山谷的温度夜间4、5度左右,干坐一晚不会有致命的影响,但明天就会拖德庆卓玛的后腿,精神疲惫,甚至感冒发热……
帐篷中黑漆漆的,只能看见地上坟起的睡袋。
“你打算站一晚上吗?”
“哦……”
他听到德庆卓玛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叹息,“进睡袋,好好休养精神,明天我们一起找上山的出路。”
“好的,只是……”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呢?”
杜普无话可说。
当即脱掉重装冲锋衣,穿着一套保暖衣,钻进了温热带着馨香的睡袋。
一钻进去,他顿时懵了。
单人睡袋本身设计得较为紧缩,睡他一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两个成年人,除非叠起来睡……
即便他用力向外扯蹬睡袋,但他的身体仍然和德庆卓玛挤作一团。
开始时,他极力背身,但背身意味着更大的空间。他甚至能感觉到卓玛被他挤得把睡袋发出出“滋滋”的声音。
“转过身,面对着我。”
“也只能如此了,否则没法睡觉。”杜普徐徐转身,身体四肢和她交叠紧贴,他努力用屁股扩张睡袋……
但结果是,他和她挤得更紧密。
“你再蹬下去,睡袋就得炸开了。”
“你只要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所有一切,都是虚妄。”
“把你的手臂伸过来,放在我的脖颈下,对,就这样……”
被她连续纠正后。
两人终于找到正确的睡觉姿势——交颈而眠。
杜普不知道她有什么反应,反正他是很不对劲的,双方不仅面对面,还贴得非常紧密,不留任何缝隙。
“抱歉……”他很尴尬的说了声。
“正常反应,无需抱歉。如果你抱着我都没反应,那你才真正需要抱歉……”
她比他矮八九公分,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热息正对着他的脖子。
“好热!”他一动不敢动。动一下都等于耍流氓。
“嗯!”
杜普敢发誓,这是他睡过最煎熬的一觉。
浑身燥热,越不能动,他的身体却反而越想动弹。
入睡袋不到半小时,他大汗淋漓。
“噗嗤!”德庆卓玛忽然忍不住笑了,伸手环抱他的腰,一条饱满有力的大长腿架在他腿上,“像我一样,放松,放下心中念想,你现在的烦躁是你没学会放下……”
杜普弯曲着一条腿,另外一条腿和她的腿交叠在一起,在清清醒醒,火烧火燎,迷迷糊糊中交替轮回……
直到他把自己折腾得疲惫不堪,这才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