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萧开着车带着苏暮云赶向另外一个城市。
当初这里发大水,专家建议,为了保护展品不受到破坏,建议全部打包运走,运输过程中,被司机偷偷转运了一箱。
恰恰运输时,下起了大雨,运货单模糊不清,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展品转交了,展馆负责人,因为意外事故,回家养病。
那个时候,网络信息没有如今这么发达,单据还都是手写为主,就算是打印件也是纸制的,没有电子留存,更不会通过电子单据发送给收货方,所以东西是不是齐全,都以司机手中的送货单为准。
二十多年后,外调退休的馆长,故地重游,看到改为酒吧的展馆,心中沉痛不已,原本停留在脑海里的历史画面,被歌舞升平取代了。
为了重拾旧愿,馆长来到省展馆,才发现少了很多当年展出的画,这才报了警。
再经过当地警察的一翻追索侦查,才追回部分展品。
苏暮云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向韩萧说明了一下,她在这个城市工作时间不过三两年,但是她肯干,又聪明,所以当地的大小事情,她都熟知。
韩萧准备把酒吧改成文物展馆,并且已经得到了有关部门的批准,她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好朋友多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
原本她就对韩萧十分好奇,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不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但无论他怎么个活法,都是别人无法做到的。
两人终于见到了接待人员,因为韩萧已同相关部门签订了转让书,打算展馆建完,就将展馆捐赠给当地政府,而且他自己也追回部分文物,一并上交。
这样的好市民,怎么能不积极接待。
他们被领进了一个会议室,接待员双手戴着白色手套,找开一个箱子,慢慢地拿出几副画,轻轻地放在桌上铺开的红布上。
韩萧有些紧张地盯着这几副卷起的画,也许这其中的一副就牵扯着他的命运,夏青那样的叮嘱,一定有更深的含义。
他建好展馆,放好画,大概闭上眼睛,再睁开,夏青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接待员慢慢地打开一副,让韩萧凑近了看。
韩萧瞪大了眼睛,一看,摇了摇头。
接待员再打开一副,继续让韩萧看。
就这样,直到所有的画都看完了,也没有韩萧的期待。
韩萧无力地坐回椅子上,是啊,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他得到,不是说好事多磨么!
接待员又把画都收好,慢慢地放回箱子里。
苏暮云十分感谢地与接待员握手道别。
“别担心,这次找不到,下次再找,这样珍贵的文物不会丢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被转卖,可能被人收藏了(笔者道,看到“收藏”二字,十分激动),也有可能被转变到了国外。”苏暮云根据经验安慰道。
韩萧站起来,“苏队,你能告诉我当年运画的人是谁吗?”他一脸恳切。
苏暮云想了想,笑道:“这里的案子不是我查的,我没有权力过问,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年那个运货人了,找到他,才能找到画的去向。韩萧暗暗想着,他不完全指望苏暮云,人家还有更重要的工作。
“我以为你在找所有的展品,看样子,你在找一件东西,还是一副画是吗?”苏暮云问向他。
韩萧点了点头,脸朝着窗外,心飞向远方,神情惆怅,再飞回来时,脸上淡淡的,“是一副画,我想你能帮我,是一副仕女图,很美的人,很美的画。”
“有没有图片一类的?”光凭他说覆盖面积太大,基本上仕女图上都是美女,谁画丑女上去?那个时候又不讲抽象派。
韩萧摇头,有一张他和夏青的照片,在家里,他没脸回去了,想到此,眸中更现悲伤。
苏暮云从认识韩萧起,就知道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高高的个子,壮壮的身体,年纪虽然不小了,但一向我行我素,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关系,任性的好像无所不能。
如今,他一副愁断肠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意外。
“那,你还记得画里面的人物服装是什么朝代的吗?”她提示道。
韩萧仔细一想,又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汉朝?要么唐朝?宋后明朝?感觉差不多呢,反正都差不多。”
“有落款吗?”
“没有,我年轻的时候看到这副画还说,这么漂亮的画连个提字和章都没有,多可惜。不过想来都是随葬品,画作完成就进棺材了。”韩萧挑眉说道。
苏暮云点点头,“这些提示,基本上对找画一点帮助都没有,还有别的吗?长什么样子?身后有什么参照物。反正要提供一些,我们能甄别出这副画的特点来。”
韩萧抬头,走向窗边,才道:“桃花树下,假山石边,云鬓白衣,身形消瘦,手握香书,柳眉深蹙,朱唇轻启,一寸相思青竹立,两点落红鬓边粘。”
苏暮云跟着他的描述,描绘画面,突然大惊道:“你要找的是林妹妹?”
韩萧一个踉跄,真想从这楼上跳下去,可惜这是二楼,他的身高和身手,跳下去,顶多不用走楼梯了。
他转过身,面露愠怒,压抑了半天,才恨恨道:“不是林妹妹,是另外一个人,很不高兴的立在竹边、桃花树下,坐在石头上看书,很瘦,但很美。”
“哦,我知道了。”苏暮云点头道,知道自己这么唐突地开玩笑,破坏了他的境界,他会很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