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玉琅山,李柃以挪移之法赶回此间,召集群雄商议对策。
商会各方势力的首领们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或亲自赶来,或利用各种通讯法宝传输讯念,都参与了聚议。
结果却听见,李柃张口就是匪夷所思的提议。
“本座决定救济整个烟波国,剩余五六亿人口要力保不失,不能让魔道把这里化作幽冥鬼域。”
席元林震惊道:“李长老,您竟然还要继续保那些凡民?”
朱天祥也忍不住道:“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能继续沾手此间,否则因果纠葛之下,业障丛生,会有极大不利的。”
李柃淡淡道:“是吗,难道你们畏惧千年之后的天劫,就不畏惧眼前的本座吗?”
众人闻言,神色一滞。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长老。”朱天祥想了想,态度比方才软上许多,甚至带着些许祈求之意,“此事真的难以想象呀。
五六亿人口是何等的概念,那是数亿生魂,浩瀚如林,彼此恩怨情仇,意志纠缠之下,便是我等修士插手其中,都要被其所染。
救济这些人,一天就得消耗数亿斤的口粮,我们按照灾民维生所必需,大概日耗五亿斤来算吧,十日就是五十亿斤,百日就是五百亿斤,这得调动多少船只和修士才能筹措,运输,又要何等的人力物力才能够分配到位?
那些尸瘟毒瘴我等也着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付,眼下到处都在死人,所需口粮可能会减,但是新生冤魂,鬼魅不断滋扰,民生不兴,会酿成新一轮的灾祸,我们根本无力阻止。
再说了,那些受灾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过是些凡民而已,对我们又无大用,眼下还得腾出手来对付魔道修士,无论您要我们继续斩妖除魔,或者维护一下此间的秩序,这些力所能及之事我等义不容辞,其他的,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其他人也赞同:“是啊,凡民如蝼蚁,我等已经是仁尽义至了。”
“本来就不应对他们负有太多的责任,此间因果,恩怨难断,插手实在不智。”
李柃看着这些堂堂修士,听着这些侃侃而谈,面露失望道:“诸位难道不觉得,这些话自相矛盾吗?”
席元林微楞:“愿闻其详。”
李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了起来。
他坐在堂上的主位,高高在上,起身之后,更是令得众人都需要仰望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从堂上走了下。
李柃踱步在这处聚议之所,行走在这些西海的实际掌控者们之间,幽幽说道:“我知各位身为修士,而且是修士当中的成功者,筑基结丹,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超脱之心,自认为凌驾于众生,甚至于普通修士之上。
凡民贱如蝼蚁,沾手不仅麻烦,而且还没甚好处,实在不值当。
诸位是这样的意思吧?”
“这个,确实。”
“是啊,可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李柃淡淡一笑,神色感慨而落寞:“其实不仅仅只是诸位,我李柃有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花了两百余年,好不容易才从一介凡民修炼上进,成就结丹,然后晋升元婴,甚至还开创一宗之道统,成就自身之伟业。
你们说,这般人物,怎么可能和芸芸众生一样平等?”
“确实如此,所以如今是李长老坐在这里对我等发号施令,我等皆愿服从。”席元林说道。
这一会儿,他们这些西海修士倒是显得有了几分真诚。
李柃的修为,李柃的权柄,还有他的身份地位,都是为众人所认可的。
尊卑上下,自然也有区分。
但就好像他们自认为李柃可以凌驾于他们之上,他们同样可以凌驾于普通修士之上,而普通修士则可以凌驾于凡民之上。
这是整个修仙界所共同承认的阶级,也是现实之中稳定运行了无数年的秩序。
天经地义。
李柃道:“所以你们大概以为,相比于那些灵材宝物,神功秘法,凡民皆属无用。
他们既不能给你们带来足够多的好处,也没有办法惩罚你们的不作为。
我李柃无缘无故要求你等救济他们,是损害你等利益,此乃乱命!”
堂中肃然一静。
没有人应和,但很明显,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李柃道:“可事实当真如此么?”
他似在对众人言说,又似自问自答:“事实并非如此的。
确实,凡人对于修士而言,肉身精神尽皆孱弱,纵然千百万人在前,也只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然而从精神实质而论,一人之精神本质堪比一炼气,十人之精神本质堪比一筑基,百人之精神本质,堪比一结丹,千人万人,便是连元婴,化神都可比拟!
他们无用,只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潜能未显,用处未明,并非当真无用。
这并非我胡言,而是从修士寿命,邪修献祭种种手段判断出来的,修仙界早有公论。
何以屠戮万人便可召唤大能之力,何以万众之力便可铸造香火,人如柴薪?
倘若凡民当真无用,那修士都理应远离尘世,何以还有入世,出世之流派,邪修为何还要屠戮凡民,收拢生魂,血肉为己所用?
你们这些世家,豪强,又何必要统御凡民国度,依靠他们选拔人才,收集资粮?
我曾阅史书,发现就是那些你们看不起的凡民,血肉精神转化成为冥界的阴煞,用来炼制魂幡,鬼怪,转化成为阴兵,在仙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