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进来,首领目光炯然,看向他们:“怎么样,可探查清楚了?”
一人微微摇头,叹气道:“大当家的,这里不好搞啊。”
听得此言,首领微微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闷头喝酒。
几人各自坐下,相继说起自己此行的见闻。
这些人的确是外来者,而且还是从毗邻的西海过来。
其中首领名叫羴臣,乃是西海贝林州人,草莽出身,几名伙伴也是共同游历闯荡多年的志同道合者,初出茅庐便意外结交,抱团成长。
这些年间,西海局势愈发艰难,他们不得以远渡重洋,来此谋生。
本想着,此前有些朋友加入了这边的海狼帮,甚至做到了当家船主,呼啸一方。
远来投靠,虽不能称是锦绣前程,但多少也算是条门路,但却不想,海狼帮屡遭重创,都快要成沦为海狗帮。
这自然不能去投,要不然一不小心就给人连锅端了。
转辗来到这中幾繁华之地,却又发现,自己平常修炼用度大手大脚惯了,过往积攒的盘缠不经开销,眼见着都快要精光了。
原本想着趁坊市空虚干他一票,趁机再弄条船下海扯旗,找些喽啰炮灰,干脆闯荡出一片天地算了,但却不想,北海行情迥异别处,下海创业的困难远大别处。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些四处追剿海狼帮之人,他娘的净是些同行出身,平素往哪片海域躲避,游猎,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各方坊市,码头又多有豪强联合,黑市难寻。
地面上那些个凡俗岛国,偏僻之地同样防控严密,几乎每一草莽散修都有可能成为探子,因为举报有奖,着实提供线索,打击海盗,可得数万至上百万符钱不等的奖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被这么严密的手段紧盯着,莫说我们人生地不熟,就算是久处江湖的本地草莽高手也难再以此营生。”
“大当家的,这还不止呢,我们还打听到,此间修仙界若想有个正当营生,似乎还要提供度牒凭引,往来游历都得登记造册,简直闻所未闻!
“恐怕如今,我们上岸之时所提供的信物都已经被登记造册,一旦出事,很容易凭借气机追索卜卦,追查到我们头上。”
“是啊,本来这些手段是那些前辈高人追寻重要之物才会使用,也不知是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居然管到草莽上来,此间的散修居然还不联合起来反抗,简直就离谱!”
众人的抱怨不无缘由,毕竟修仙界在世人想象之中,理当为一朝炼气,即为仙师,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修仙者超凡脱俗,不会如同那些凡民百姓受到世俗官府和王法律令的限制,又有餐风饮露之法,能辟五谷,断肉食,不依赖于尘世的衣食住行,种种生存必需之条件。
但实际上,真正踏上修炼之途才会发现,原来修仙界也有层次之分。
高阶修士如何尚不敢多说,但炼气境界辟谷不可超过半月,衣食住行虽不受风雨寒暑,蛇虫鼠蚁所扰,但亦难免人之常情,是以,草莽散修也得投宿,吃喝,休息。
更何况,但凡有个修炼上进之心,都难免要寻求功法,丹药,法器,灵材种种资粮,寻求宗门,世家托庇,受雇于人,或者开创基业,和世俗打工挣钱,做生意有何区别?
原本想着,实在不行,还能发挥草莽散修的作风下海创业,自在逍遥的闯荡一把。
修士毕竟是修士,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就不会真的如同凡庸之辈受困乡梓,终其毕生无所作为。
但却不想,北海这边居然引进了凡俗的管理经验,利用各种办法建立起天罗地网,把整个修仙界都管控起来。
高阶修士如何,他们暂且不知,但就目前所见这些,对付炼气境修士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毕竟炼气修士日行不过万里,若无特殊法器法宝支持,也不能飞,缺了灵峰福地,还无法长期辟谷闭关,不与外界往来。
这种修为层次的修士离真正的自在逍遥还是远了些,是根本不可能逃脱统治罗网的。
“这准是那些高阶修士们联合定下的,可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虽然内心里非常想要干他一票,但现实却又告诉羴臣,他们什么都干不了。
眼下众人当中也没有什么筑基修士,甚至就算有,独木难支,也是白搭。
只能先暂时忍了。
有人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盘缠都快花光了,还是先想个办法赚些符钱吧!”
“是啊,这破地方打个尖住个店都要开销符钱,简直见鬼了!”
“再这样下去,干脆找个世俗岛国当供奉得了,可那样一来,难免整天给那些凡民差遣着对付海妖,魔怪,还缺修炼资粮,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一时间,房内有些愁云惨淡,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再想想看,想想看!”
羴臣一时之间也无语,寻思着是不是干脆继续往北走,去玄洲或者更远的地方算了。
但横跨大海动辄数百万里之遥,就算是修士,几个月几年的功夫耗费在旅途上也不是个办法呀。
这人呐,总是要有个根的,不可能一直在风中飘的。
又过了几日,数人四处打探,试图寻些门路来过活。
还真别说,此间散修自有各种营生。
他们发现了,此间的坊市